曹德英抿了抿唇，“……是，只要你乖乖的。”
以前三弟对父亲的思念是纯粹的父子亲情，现在，还混杂了不该有、但是无法控制的感情，发作起来，更加让人难受。
曹德正慢慢地把脸埋到大哥的肩膀上，听话道：“好，我会乖的。”
曹德正抬头，用手比了比，还真是。之前苏维的头顶只到他鼻子左右，现在都到了眉毛的高度了。苏维嫁进来大半年了，朝夕相处的小夫君反而没觉察。
父亲最先发现不对劲，连忙把人抱起来哄，闻到三弟身上的酒味，他的脸顿时黑了，厉声质问谁给三弟酒喝。好一会儿，没人敢说话，曹德英还是第一次见父亲那么生气，也让他认识到，父亲是何等偏爱三弟。二弟脸色发白地主动招了，父亲正要罚他，三弟又哭，抽抽搭搭地让父亲不要走。
“可是我现在想见他。”曹德正愣愣道，他转回头，再度往门口走去，“我去找。”
曹德英原本今晚来找三弟就是要问他究竟出去找了谁，现在这个情况非常有利，他坐到三弟身边，循循善诱：“三弟还要回答我的问题才能见到父亲。”
“嗯，好。”苏维不疑有他，以为曹德正刚刚和大哥做过，累了才这么说。他又亲了曹德正一下才放开。
“德正？”苏维吓了一跳，伸手想拉人，曹德正好似没听到，径直往前走，还被桌子绊了一下。
路上，曹德正揽着大哥的肩膀，迟钝地问：“你是不是带我去见爹啊？”
苏维揽着曹德正的腰身亲了上去，手臂微微收紧，腰上的力度让曹德正意识到，他的小娘子不仅长高了，其他方面也成长了。
他的语气轻快了一些：“好，今晚用咱娘的酒庆祝庆祝。”
“……慕容府。”
兄弟俩到了府里的密室，曹德英把人放到床上，他看着三弟茫然地环顾四周，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慕容伯伯。”
苏维拉不住，曹德正还是打开了房门，却撞上了一个厚实的胸膛。
曹德正停在原地，缓缓地转过头来：“……找人。”
苏维没辙，只好让他们走了。
苏维急忙跟上去，抓住曹德正的手臂，“你要去哪？”
苏维喜欢自己身体的变化，这个高度，亲嘴方便多了。
曹德正终于意识到密室里没有他想见的人，他看向大哥：“爹呢？”
“德正，到时候我比你高了……可以把你抱起来啦。”苏维琥珀色的眼眸里有跃跃欲试。
当晚，晚膳用得差不多了，苏维开了一瓶酒，给两人各自倒了一小杯。
“你白天去哪了？”
他没由来的有点怕，推了推苏维，苏维松开他，还啄了啄他唇瓣，问道：“怎么了？”
起来。
曹德正摆摆手，见小娘子若无其事的样子，身为夫君的自尊心莫名作崇：“咳，不用，再、再给我满上。”
他刚要叫人进来伺候，曹德正突然站起身来。
“大哥！”苏维看到来人，松了口气，“德正喝醉了，说要出去找人。”
那年父亲刚好在家休憩，适逢春节，府里热闹极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用餐。三弟大概六七岁的年纪，吃饭的时候，二弟使坏，悄悄地给他倒了一杯酒。三弟醉酒了也不闹，就那样傻傻地坐在座位上，等饭吃得差不多，大家要散了的时候，三弟突然哭了起来。
苏维把自己那杯全喝了，什么事也没有，他一边给德正拍后背一边道：“德正，喝不惯吗？我给你倒杯水吧……”
曹德正烦闷的心情退了大半，被小娘子逗得忍俊不禁，“好好，我的娘子可厉害了……唔。”
“你要找谁？这么晚了，我们明天再找好不好？”苏维试图跟醉酒的曹德正讲道理，然而曹德正的眼眶慢慢变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没事……我们今晚再做好不好？”
曹德英站在门外，他看了眼晕乎乎的三弟，眉头皱起，伸手把人抱起，“三弟醉酒了会乱跑，你制不住，我来照顾他。”
苏维：“……”这是喝醉了吧？
“怎、怎么了，德正？”苏维手忙脚乱，他刚刚说错什么话了吗？
曹德英看到父亲的脸色瞬间软化下来，那时候父亲还有几天就要回边境了，喝醉了的三弟把全部的不舍都说了出来。最后，二弟只是去祠堂那里跪了一夜，而父亲把哭闹的三弟抱回自己院子里一起睡，三弟是父亲所有的孩子中，唯一有如此待遇的。
这酒闻起来有股辛辣的味道，许是用了突厥那边的酿酒方子，曹德正觉得新鲜，喝了一口，呛鼻的刺激感让他咳嗽起来。
“在那里见到谁？”
一瓶酒见底后，苏维迟疑地推了推满脸通红，直挺挺地坐着的夫君，“德正？你还好吗？”
“哦。”曹德正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曹德正才迟缓地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苏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