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上行人廖廖,十几分钟的车程,一行人便抵达宅邸。
车在庭院外稳稳停下,何恕侧首,低声知会程靖森:“先生,我们到了。”
程靖森稍有些懒怠地掀起眼帘,略微颔首,示意知道了。
何恕见此,便同司机简单沟通几句明日事宜,随后起身下车,去将后座车门拉开。
肩头上靠着的人仍睡得香甜,程靖森正欲抬脚迈下车,不得不将人撇开几分,唤她:“林未光,起来。”
林未光被喊醒,勉力撑开惺忪睡眼,看清楚跟前人的五官,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那阵迷糊朦胧的困劲儿没那么快消散,她没什么兴致地朝窗外望去,发现原来自己睡了一路,他们已经到住处了。
借着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她言行也更肆无忌惮,完全没把在场另外二人当回事,直接伸手勾扯男人袖口,力道很轻,撒娇似的。
这番动作毫不遮掩地落在眼底,洋人司机不由瞳孔微缩,匪夷所思地见证这一幕。
在他的认知里,这位心性凉薄的上司应当会直截了当甩开这小女孩,可是并没有。
程靖森动也未动,垂下视线,无波无澜望着她。
像是在问她又要搞哪出。
林未光扬起唇角,脑袋歪靠在椅背,懒声:“没力气,要不你把我抱过去吧。”
程靖森料想到她会犯浑,倒也没想她这么敢说,几分好笑道:“睡得脑子不清醒了?”
林未光:“……”
她没好气地瞪他,然而这会儿困意未消,绵软无力,视觉上给人的感觉更趋于嗔怪。
程靖森轻眯起眼,同她对上目光,视若等闲。
少顷,他笑笑,从容问她:“没力气,要我抱?”
林未光其实只是随口说的,也没指望他真肯跟自己俯首帖耳,于是敷衍地应了声:“是啊是啊,我腿都没劲了。”
说着,还假情假意地半伸出手,真要递给他似的。
哪知程靖森低笑一声,道:“行。”
林未光正讶异,手腕便被男人攥住,顺着力道被扯了过去,条件反射扶住他臂弯。
她始料未及,靠在他怀中,被这不知该称之为惊喜还是惊吓的举动冲击到,竟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她身子倏然腾空。
然而着力点却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重心位置也不对劲。
想象中绅士浪漫的公主抱并没有出现。
——程靖森单手环住她腰身,直接将她整个从车内拎了出来。
挂在他臂弯,林未光呆若木鸡。
直到就着这姿势走出几米外,她才恍然回神,拼命蹬腿挣扎,抬声喊:“程靖森!你放我下来!”
她这花拳绣腿仿佛嬉闹,对程靖森不痛不痒,他垂眼睨她,脚步停也未停:“你不是没力气?”
林未光给气Jing神了,满脑袋瞌睡虫瞬间没影,尤其对上司机和何恕二人惊讶的视线,她简直无地自容。
“老混蛋!”林未光被提着,腰腹间勒得难受,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不要面子我还要!”
程靖森懒得搭理,随她如何扑腾,不为所动。
司机略懂中文,再听这少女的语气,自然知道这是在骂人,她几乎每蹦出来个词儿,他心底就跟着发颤。
偏偏被骂的人还无动于衷,丝毫不见动怒预兆,这实在颠覆他的认知。
察觉后方二人没有动静,程靖森淡然扫去一个眼风,“发什么愣。”
何恕回过神来,才说:“抱歉,先生。”
司机也从这视觉冲击中缓过劲,没敢表露心底震撼,朝身边何恕递去疑惑眼神。
何恕缄默以对,只稍稍摇首。
意思是别问,看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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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光被提溜进屋,整个人都清醒了。
脑袋不懵了,觉也不想睡了,时差都倒过来了。
程靖森不该从商,该学医。
好在程靖森在玄关处就将她放下,没让她煎熬太久。
林未光当即离他三步远,回归安全距离,不忘扭头憋屈地瞪他一眼,随即打量起这幢复式房的构造布局。
总体走的是法式轻奢风,局部色调以暗色为主,冷淡而高级,偏向新古典主义。
放眼望去满是单调色彩,就连为数不多的艳色也饱和度很低,林未光怀疑他们商务人士眼里只分黑白灰。
何恕和那名洋人司机只负责将他们送到这儿,并未踏进屋内,二人向程靖森告辞后,便一道离去。
沙发是鹅绒布艺,林未光在上面舒坦地弹了弹,身体后仰靠着椅背。
“我住哪儿啊?”她才想起这茬。
程靖森已经从楼梯迈出几阶,闻声只脚步略停,扫她一眼,“这里只有一间客房,在二楼。”
林未光噢了声,干脆利索地站起身,跟着他上楼,看自己未来几天要居住的房间。
程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