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动弹,嗅觉和听觉都有点迟钝,感觉过了很久之后他才听到一声“滴”的医疗仪器发出的声音,随后医院内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跟着钻入他的鼻子。
蒋鸿云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有些迷糊地想,原来他没死。
旁边传来一声玻璃碰到桌面上发出的声音,蒋鸿云弧度极小地侧了下头,首先看见的是站在窗户边的背影。阳光从大开的窗户肆无忌惮地倾斜而下,将那个身影笼罩在辉下,透着让他无法直视的暖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醒视力还没恢复的原因,还是由于光线的原因,蒋鸿云有些看不清楚那个身影,不由略微眯起眼。正巧这时那个身影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两人视线撞在一起。
蒋鸿云嘴角微微上扬了些,看着站在窗户前的陈清文见到自己醒了而僵硬了一秒,随后极快地朝他走过来,急切道:“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随后他都忘了床头铃这回事,慌忙转道奔出了病房。
蒋鸿云目光落在被放在窗户边的架子上,正在阳光下摇曳飞舞的颜色鲜艳欲滴,枝叶上仿佛还露着水珠的鲜花。他缓缓地勾着唇角,然后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病房内已经黑了下来,只有门口边的小灯亮着,将陷入黑暗的病房内提供了点儿光亮。蒋鸿云彻底清醒后就感觉到他有些僵硬的手上正源源不断地传来一种温热的感觉,他转过头,就看见了侧着身谁在家属陪护床上,一只手伸进他被子里的陈清文。
这个陪护床大约是被他挪过来的,距离他的病床很近,蒋鸿云看着他时都能借着门口小灯的亮度看清楚陈清文的眼睫毛,不过要数几根就有些难了。
陈清文大概睡的不太踏实,眉头一直紧紧皱着,仿佛睡梦里有什么巨大的痛苦正在吞噬着他。
蒋鸿云看了一会儿,被陈清文握在手里的手缓慢地翻了过来,比起白天那种难以动弹的感觉,现在已经能缓慢地将手翻过来了。虽然他现在没什么力道,但也缓缓地收拢五指,将陈清文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但是大概他的动作惊醒了有些浅眠的陈清文,他豁然睁开眼,眼中的迷糊不过几秒便褪了下去。
陈清文看见蒋鸿云醒了,忙从床上爬起身,摁开床边的小灯,朝他看去,“鸿云?”
蒋鸿云有些不适地眯了下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在陈清文又要夺门而出叫医生的时候,他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不过他以为自己动了,也不过就是用手指间挠了一下还握着他手的陈清文的手心,用着几不可闻地气音说了一句,“别走。”
虽然他的声音太小,但陈清文却在下一秒顿住了,他重新转回来,看了蒋鸿云一会儿。随后,陈清文重新在陪护床上坐下,因为陪护床靠病床很近,原来病床边的椅子已经被移走了,陈清文坐在那儿除了高一点儿也没什么不方便。
不过他握着蒋鸿云的手却是抽了回来。
两人沉默了两秒后,陈清文先朝他的方向靠了靠,问道:“那你觉得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医生说你醒来后可能会头晕恶心,你有没有觉得想要吐?”
蒋鸿云摇了摇头,陈清文又说:“喉咙呢?喉咙觉得干吗?想不想喝水?我去给你倒杯水。”
蒋鸿云又摇了摇头,见陈清文还要说,便先他开口,轻声道:“我想看看你。”
陈清文所有的话瞬间都顿住了。
“你没事,”蒋鸿云的声音很小声,却透着陈清文都无法忽视的如释重负,“太好了。”
那一瞬间,陈清文猛地僵住了,觉得有些麻木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他慌忙低下头,没让他看出自己泛红的眼圈儿。他嘴巴张张合合,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仿佛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对。
可他却又觉得莫名有些委屈,也有些难过。
蒋鸿云的话直戳的他心口又酸又疼,最后陈清文却只憋出一句,“蒋鸿云……你混蛋。”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说这话的语气有些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时的撒娇。
蒋鸿云眼眉柔和,轻轻地应了一声,“嗯,我是混蛋。”
陈清文放在腿上的手豁然紧握,他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见蒋鸿云此刻的双眼里透着显眼的温柔,他抿了抿嘴角,有些后怕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清文。”蒋鸿云转回头看着天花板,“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出事。”
陈清文被他这句话震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却正好看见在暖黄的床头灯下,脸色虽然不再像之前苍白中泛青,却依旧苍白的蒋鸿云嘴边扬着笑,是一种让人心悸的温柔的笑容。
他看着天花板,缓声道:“不过,还能再见到你,太好了……”
陈清文怔怔地看着他,喉间被哽住似的,一时哑然。
蒋鸿云醒了的这件事情,隔天就有不少人知道了,许国天还有他的那些三儿四儿的都挤到病房来看他了,不过他Jing神一直不太好,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