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金华宫,因长年无人居住,只剩几名内侍定期打扫,有皇子殿下降临,内侍们都受宠若惊。
最先吸引叶恪的,仍是记忆中的大槐树,只是他才发现,原来这树旁边,还有另一棵树,虽没有槐树那么高,却也长得郁郁葱葱。
有内侍过来道,这是曾住在金华宫的人亲手栽下的树,如今已过去十多年了。
叶恪不禁道:“是乔将军种的吗?”
内侍道了声是,此人原就在金华宫伺候,曾做过乔云霆的内侍,乔妃离开之后,他就做了金华宫的打扫。
叶恪道:“请问我可以进正殿吗?”
内侍点头,乔云霆已走,金华宫本就归皇帝所有,皇子殿下有令,怎能不从?
“殿下客气了,三殿下若是想看,请随奴才来。”
叶恪跟着内侍进屋,粗略一瞥,里头与别处宫苑并无不同,也对,人离开时定是已将随身之物都带走了。
叶恪随意看完八宝格上的摆设,抬头就见到一面墙上,挂了一柄金光闪闪、实际却未开锋的剑。
“这是……?”
内侍道:“这是皇上以前赐给乔将军的金剑,他离开时并未带走,而是留在了金华宫。”
叶恪困惑,拥有一件御赐之物是多大的体面,为何乔将军却未带走?
一个会亲手种树的人,一个将御赐之物留下的人,一个救了皇子却不告而别的人。
究竟,会是怎样的人?
他带着满腹疑问慢慢逛完了金华宫,也没找到答案。
这时赵光过来道:“殿下,金礼公公过来找您,皇上、皇后有要事,请殿下速去朱雀堂一趟。”
叶恪应了一声,整了整衣冠出殿,金礼已在金华宫外候着了,见到叶恪在此地也不多问,领着叶恪去见帝后。
朱雀堂本是议政之处,即便是皇子,无诏亦不得入内。叶恪以前根本没去过朱雀堂,不知帝后为何突然叫他,路上问了问金礼,金礼存心卖关子,笑呵呵道:“反正不是坏事,殿下去了就知晓了。”
叶恪与叶恒一般都是一起行动,他以为帝后必定也叫了叶恒,但是临到了朱雀堂却未见到二皇子的身影,叶恪正在惊讶中,耳畔却听见叶安的声音笑着道:“昨日多谢你救助恪儿。”
意识到此时的朱雀堂里可能有谁,叶恪浑身一僵,像个木偶人似地转过脸去,只见帝后对面,果然立着一位身着亮银铠甲,俊俏清癯的将军。
叶恪眼前一黑,手脚竟不知该怎么摆,他才暗搓搓去过金华宫,人就已经来了!
将军谦恭地拱一拱手,道:“臣恰巧路过,举手之劳,不敢言谢。”
乔云霆缓缓抬起头来,从臣卿到臣,他已走了小半辈子,终于能够毫无芥蒂地面对帝后,这才回到皇城。他的父亲乔太保近来身体不适,亦盼着他能尽快归来。
叶安道:“你父亲的病朕已听说了,朕会派太医院最好的太医过去,有何需要,只管向朕说。”
乔云霆叩首道:“多谢陛下。”
叶安一见叶恪竹竿样直愣愣地杵在一边,唤他过来道:“恪儿,这是昨日救你的乔将军。”
叶安言下之意便是让叶恪道谢,谁知叶恪结巴了半晌,竟生硬地道:“乔、乔将军好。”
三崽怎么突然傻了??
叶安觉得有些丢脸,乔云霆救人只是出于守护皇帝和皇子的习惯,本也不是图三皇子答谢的,冲叶恪一笑颔首,算是就此揭过。
叶恪知道自己该说声谢谢,可是鬼迷心窍说不出来,这时金礼来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到了。
这也是叶安的意思,以前乔云霆仍在宫中时,很关心叶惜,如今好不容易返回皇城,总要叫太子一家出来见上一面。
叶惜正值新婚蜜月,与苏燮皆是一身大红生金的锦袍,小夫夫成双成对。
“乔叔,许久未见。”
叶惜得体地拱手,他还记得幼时之事,仍是贤妃的乔云霆对他诸多照顾。
乔云霆笑着点头,温声道:“太子殿下新婚快乐。”
叶恪脑子里轰地一声热血上涌,他、他方才好像叫错了,他大哥都管人叫叔了,他是不是也该叫叔?!
叶恪急得直冒汗,更说不出话来了,眼睁睁地看着帝后、太子、太子妃还有乔云霆谈笑风生,而他仿佛是个傻子似的,只能旁听,愣是插不进一句话,最后眼睁睁看着人家告退。
叶恪都快急死了,只恨自己不中用,不是很想知道乔将军长何样吗,见到真人自己却哑巴了,实在太失礼了,他得找个时机,亲自向乔将军道谢才行。
过去几日,便是叶安千秋,诸王百官来皇城朝贺,皇子皇女们会在这一日各自送父皇礼物,以表孝心,除此之外,还会合在一起共同表演一个节目,算是彩衣娱亲。往年皇子公主都穿得喜气洋洋表演剑术,今年轮到负责这个节目的二皇子不知抽什么疯,把每个人同样款式的衣裳改成了不同样色,叶安远远看见儿子女儿穿得如彩虹一般,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