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谦生病了。
从宫俊誉订婚之后开始,他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平时饭量还是那么多,可就是不见长rou。
宫俊誉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来。
熬过了一个暑假,苗谦就瘦得皮包骨头了,原本水汪汪的眼睛因为太瘦显得格外的大,嵌在那张小脸上,看上去特别瘆人。
陈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会儿在山上见到苗谦的时候,他也是这幅模样。
陈峰心里对苗谦的那点儿亲近一下子就没了,见着苗谦就又开始发怵。
宫俊誉翻过年来升任商务部副部长,工作变忙了,应酬也多了。
不过他虽是订婚了,但却依然跟苗谦一块儿住在四合院这边。
如今宫俊誉抱着苗谦,只觉得硌得慌,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给苗谦养的一点儿rou,才两三个月的功夫,全掉没了。
到十月的时候,苗谦已经无法站起来了,每天长时间陷入昏迷中,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
偶尔咋一看去,他身上盖着的被子毫无起伏,会叫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宫俊誉心慌得不行,应酬全都推了,每天一回来就抱着苗谦,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轻声细语哄他吃东西。
宋帆云、叶令卓还有韩焕都来看望过苗谦。
他们根据苗谦写的那份策划书,这半年以来,事业是搞的蒸蒸日上,钱包里撑得鼓鼓囊囊。
毕竟是这么个惊才绝艳的小孩儿,他若死了实在是很可惜。
医学的方式没有用,医院那边几乎所有科室都去检查过,京城里最好的医生们都毫无办法,只摇头说可能是什么未知的绝症,让宫俊誉联系国外的医院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宫俊誉一面在跟国外那边接触,等国外医院的回音,另一方面,他派人去请了位高僧。
这位高僧法号惠智,来自京城名刹灵泉寺,灵泉寺自古以来就是皇家寺院,历代以来出过很多有名的高僧,有也许多神奇的传说。
惠智大师年约六十,带着位小沙弥。
宫俊誉恭恭敬敬地双手合十,将惠智请进了苗谦的卧室。
惠智大师应该也是懂得一些医理的,他翻了翻苗谦的眼皮,给苗谦把了脉,退后一步仔细观察了苗谦的面相,越看神色越凝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宫俊誉的心都提了起来,急切地问:“大师,猫儿他怎么样?”
“阿弥陀佛——”惠智大师闭着眼睛唱了声佛号,才又睁开眼睛说道,“奇怪、奇怪……他生辰八字是什么时候?”
宫俊誉说:“Yin历是七月十五。”
“难怪,”惠智大师叹了口气,“一年之中Yin气最盛的时候出生……本就是从小体弱多病,寿命不长的。我观他面相……明明该早夭,却又显出大富大贵之相……这么奇怪的面相,是闻所未闻……”
宫俊誉诚恳道:“请大师救救他!”
惠智大师看了一眼宫俊誉,随后道:“宫施主命格尊贵,按理说,这位小施主与宫施主日日相伴,任他Yin气如何重,有宫施主的贵气滋养,小施主便不会早夭,但如今……小施主显出油尽灯枯之相,若有宫施主在,都不能让他活下去,老衲也无能为力。”
宫俊誉自是不肯相信的,他一把抓住惠智大师的手,追问道:“真的没救了吗?求您帮帮我!日后我必然每年都去灵泉寺还愿!”
“宫施主——”惠智大师拨开宫俊誉的手,面带悲悯,“生死乃人之常情,您还是准备后事吧。”
惠智大师说完这话,就带着小沙弥离开了。
宫俊誉追了出去,“大师!大师——!”
然而惠智头也不回,全然是一副药石无医了的态度。
宫俊誉颓然地踉跄几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返回卧室里爬上床,抱住苗谦干瘦的身躯。
他没能再等到国外的医院回信。
当天晚上苗谦断气了。
宫俊誉整夜没有合眼,他眼睁睁看着苗谦的胸口再也没有起伏,宫俊誉盘腿坐在苗谦身边,握着他的手不放。
第二天早上,陈峰进门叫宫俊誉吃早饭的时候,他被宫俊誉的样子吓了一跳。
宫俊誉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
不是外貌上的老,而是那种感觉。
宫俊誉双目赤红,表情空白,灵魂似乎都已经不在身上。
陈峰飞快地瞟了一眼床上的苗谦,他看到死人身上的那种青白色。
苗谦死了。
陈峰心里“咯噔”一下,又诡异地升起一丝庆幸。
“队长?”陈峰小心翼翼地喊宫俊誉,“誉哥?”
宫俊誉的眸子动了动,嘴唇干裂,声音沙哑,“猫儿,走了。”
陈峰沉默了一会儿,动了动嘴巴,才干巴巴地说:“说不定……还会活过来的。我们把他从山上带下来的时候……不就是以为他死了。”
宫俊誉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