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避难屋里闲着也是闲着,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之后,伍德决定出去打猎。
起初他不想带着小狼外出,但屋子周围只有沙鼠,还很难捕捉。沙暴期间,这些野生动物和人一样,通常都躲了起来。伍德需要再向水道源头走一些,才能找到更大的目标。他无法长时间维持狼人形态,人类行进速度很慢,有时得花上几天,伍德实在不放心幼崽独自待着。
何况幼崽一离开他身边,就开始嚎叫。虽然地下水道十分狭窄,一般不会有大型猛兽,可小狼无论心理和生理都没成熟,就算是只荒原猫,也有能力杀了幼狼——至少从伍德的角度看是这样的。
小家伙虽然精力旺盛,跑得比他这个成年人还快,但总是分神,一个没看住就跑去捉蚂蚁扑飞蛾。伍德只好把狼崽放进背包里,露出它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圆溜溜小眼睛好奇地观察着一路上的景象,此时就算是不起眼的小土块,在它眼里也新鲜得不得了。
步行约三个小时,伍德找了块石头坐下喝水。
地下的风带了土的味道,在夏季干得呛人。沙暴期间,动物活动减少,连虫鸣都似乎比平时轻了许多,洞穴间的风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小狼突然从包里爬了出来,对着道路前方呜呜直吼。它感官比男人敏锐许多,这么一叫,伍德知道前面来了大东西。
他正要抱起狼崽往回跑,狼崽腿一蹬,已经冲了出去。
它每次出来收获都不小,平时什么兔子老鼠抓得顺顺利利,不免有些托大。而且alpha普遍有强烈的狩猎欲望,这次的气闻起来,似乎是野猪。
甚至夜鹰都有些跃跃欲试,过去野外生存训练她也杀过野猪,这种回忆联想带出了她杀戮的本能。她想象着撕咬猎物喉管、让鲜血流入口中。如果猎到野猪,那么就足够小狼和omega放开肚子好好吃几顿了。她的狼兴奋地吐气,跑得更快了。
可她判断错了,出现在眼前的巨物不是野猪,或者说,已经不是野猪了。
那是一头荒原异种。
它应该是进入地下后才变异的,巨大的身体有大象那么大,把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像一面会移动的墙。异种的头却还是野猪的大小,接在臃肿的躯干上显得不伦不类。背部抵着上方的道壁,随着它的缓慢行进着,蹭下不少土渣。
夜鹰杀过异种,之前中转站那么大的她对付不了,但眼前这个,变异得不够彻底,又由于刚开始异化,还没习惯控制现在的身体,因此她有七成把握不受伤就把猎物拿下。
当然,这是在她能变成狼人的前提下。
可她忘记了自己现在是狼,还是只没成年的半大狼崽,变不了狼人。小狼扑了上去,异种笨重的身体在窄小的甬道里没法躲开,它用前蹄挡了一下,夜鹰咬在了小腿上。
异种吃痛将它甩开。它咬得不深,牙齿不算尖利,异种的皮又厚,只咬下一嘴的毛。
但异种也感受到了威胁。狼毕竟是狼,是天生的杀手,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可怖凶物。
伍德赶到的时候,异种拱得四周尘土飞扬,狼崽到处乱跑,显得十分狼狈。还好它身形娇小,比起行动迟缓的异种,躲闪还算灵活。
倒是他自己,被异种掀翻在地,嘴里吃了不少灰。
伍德的加入使局面越发混乱,他一面想要抓住幼狼,一面想要逃跑。荒原猎人通常选用陷阱,不会选择和异种正面对抗,毕竟异种与变异前的野猪可以说完全不是一种生物,硬碰硬并非明智之举。
但对夜鹰来讲,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久违的战斗使肾上腺素上升,喜悦与恐惧夹杂,她四肢微微颤抖,快感攀上了每一根狼毛的末梢。
狼张着嘴,喷出粗重的喘息声。唾液沿着猩红舌尖淌下,轻轻落在地上。夜鹰感到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生长,血液奔腾涌动。
伍德发现小狼的速度加快了,他紧张地叫它回来,但幼崽根本不听他的。看来要想抓住它并且逃跑,必须要变成狼人才行。伍德的狼人形态只能维持半个小时,在omega中也算是资质较差。因此在变身前,他得先让狼崽同意他的逃走计划。
“小狼!”
omega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幼狼却只是往后撇了撇耳朵。如果它杀死了这头巨兽,omega会夸奖它吗?
但它现在的力量还不够,幼小的牙齿无法穿透异种坚硬厚实的皮肤,它得变成狼人——我得变成狼人,钻到异种的下方,撕开它脆弱的咽喉,将它开膛破肚。
夜鹰过于专注在狩猎上,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悄然地发生了变化。而伍德只看到一抹红影蹿向了野猪模样的异种,惊恐的呼声卡在喉咙口。
异种像是触电般从地上弹跳起来,它剧烈地挣扎着,撞塌了一半的甬道。伍德躲避着掉落的土块,老实说现在应该逃跑才对,但他放心不下那只小狼。尽管他们之间不过是勉强算得上熟悉,可他莫名对这只幼崽起了责任心。
况且它那么怕孤独,如果这时候抛下它,一个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