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情吧,真宗皇帝在除夕的宫宴上,非常偶然的,随口与宓贵妃调侃了一句,言辞间,大有直接将裴其姝许配给玉山伯之后庄晗的意思。
说老实话,这个结果呢,对于裴其姝来说,是不好也不坏。
裴其姝是皇帝的女儿,自然是不愁嫁的;但同时也正因为她是皇帝的女儿,很多时候,反而更不能太挑剔。
想想吧,跟历史上清朝那些一窝又一窝被送去蒙古和亲的“格格”们比起来,趁着大庄还算国力强盛,皇帝爹又单眼瞧着似乎并没有多昏庸的意思,赶紧选个稍微还算看得顺眼的潜力股定了吧……省得现在挑来捡去,日后一地鸡毛。
更何况,说到底,裴其姝的婚事,其实也根本轮不到她自己来选择什么。
——真宗皇帝既然想把她许给庄晗,且那庄晗看着也还凑合,那就凑合着嫁了吧。
但五皇子会对庄晗不满意、甚至是很不满意、极不满意,裴其姝也同样一点都不惊讶是了。
庄晗由着长乐宫的宫人引了进来。
那是一个今年才不过将将一十有一的少年郎,面上仍还带着抹不去的青涩稚嫩,但观其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是分外的沉着稳重了。
毕竟——裴其姝掐指算了算,截止今日,对方也已经进入东宫、陪侍太子身侧有将近六年了。
庄晗的脸上有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看着分外俊秀,也格外招人。
五皇子不喜欢庄晗的理由有很多,譬如,庄晗虽然说是玉山伯名门之后,可玉山伯一家在先仁宗皇帝朝间便早早地隐退了,坦白来讲,庄晗如今,一无自家亲密长辈提携、二无宗族势力倚靠,就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一个人罢了。
——打眼一瞧,便知道其日后,除了还能靠着东宫太子的赏识往上爬,再无其他着力之处。
这样的人,裴其姝嫁过去,当然算是十成十地低嫁。
而真宗皇帝想把自己的爱女昭乐公主下嫁庄晗,本也是想通过以此来抬高庄晗的身份、进而更深一步地巩固东宫太子的储君之位。
从而在一开始就杜绝了兄弟相争,阋于墙内的隐患。
……
……
可是这样梳理到底,从始至终,真宗皇帝考虑了庄晗、考虑了太子、甚至也可以说是用心良苦地提前警醒了其他皇子安守规矩……他考虑尽了一切,却唯独没有考虑过昭乐公主裴其姝本人的心意。
或者说,在真宗皇帝看来,他将一个有能力、有才华、又前途远大的东宫近臣留给昭乐公主,本就是自觉自己已经尽了为人父的慈爱本分,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好父皇了。
但在五皇子眼里,真宗皇帝此举,无异于将自己的亲妹妹作为一件价值昂贵、华丽Jing美的藏品,珍而重之地赏赐到了东宫近臣庄晗手里。
你要说真宗皇帝不珍爱昭乐公主?那当然不是,真宗皇帝自觉自己还是很爱女儿的,不然不会如此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为她考量那么多……但说到底,这种珍爱与宠幸,不是对人的,而是对物的珍爱。
就是一件前朝遗传至今的古董藏品,真宗皇帝想赏赐给下面的哪个臣子,心里舍不得了,不都是还是一样要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打量许多,为其找一个合适的“下家”么?
五皇子冷漠地想,这两者,其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圄于此,五皇子要是能喜欢得起来庄晗,那才是奇了怪了呢。
但就算以上这些都通通除外,还是有一条,只在庄晗本人身上,让五皇子最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脸上那双脉脉含情、不喜也似笑,四处勾人、招惹是非的桃花眼。
看着就是个不安分的……五皇子在心里微微冷哼了一声。
庄晗并不知晓里面两位殿下心中的百般复杂变化,只掀起衣摆,恭敬地叩首行礼道:“见过五殿下、公主殿下。”
五皇子只端坐在案几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审视着庄晗,嘴角微微噙着一抹冷笑,不发一语。
裴其姝见状赶忙打圆场道:“庄公子,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这边了?”
庄晗踌躇了一下,微微直了直身子,细布直缀下,显示出一团毛茸茸的Yin影。
裴其姝好奇的探头看了过去。
庄晗轻轻一笑,把怀里那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掏了出来。
“殿下先前说,深宫孤寂,”庄晗微微一顿,婉转含蓄道,“您看……她如何?是否可以聊作消遣寂寞、打发时间之物。”
那只波斯猫有双碧绿的瞳眸,直视时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感。
裴其姝惊喜地叫出声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轻轻地、轻轻地、捋了捋那波斯猫的脊背。
波斯猫柔顺地喵呜了两声,tun部一翘一翘,反复被裴其姝摸得很舒服一般,半点不怕生地主动往她的手里凑,缠缠绵绵地喵喵咪咪叫着,分外黏人。
裴其姝非常惊喜,一时有些爱不释手。
“奇技/yIn/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