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便是贫困人家, 也要想方设法地更易新衣, 置办饮食, 祭祀先祖, 更遑论规矩和礼仪最多的皇宫了。
重华宫, 满地都是未扫的积雪, 庭院那棵落光了叶子的树上挂了几个红彤彤的柿子, 如一盏盏小灯笼也似, 被冰雪包裹成了一团, 已经冻得硬了。
顾梧蹲在地上搓起一把雪,捏成个小人儿的模样, 林奴儿从外面进来,他立即跑过去, 道:“奴儿, 我好无聊。”
林奴儿看着他shi漉漉的袖子,道:“我看你玩雪倒是很开心。”
顾梧立即把雪人儿给扔了,辩解道:“我没有。”
林奴儿只挑眉看着他,顾梧顿时气弱,哼唧道:“宫里不好玩。”
就知道他想出去了,林奴儿想了想,道:“你去换一身衣裳,我带你出去。”
顾梧顿时高兴起来,凑过来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奴儿真好!”
引得夏桃与小梨几人吃吃笑起来, 林奴儿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了,催促他去换了一身霜色的袍子,林奴儿带着他出了宫,往南门大街去了,因着今日冬至,街上行人较上一回更甚,处处都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顾梧左右张望,看什么都稀奇。
一路逛过了朱雀门,到了西大街,这里比南大街还要热闹,有许多江湖人卖艺,耍把戏的,表演吞刀喷火,胸口碎大石,铜锣声一阵响过一阵,此起彼伏,顾梧拉住林奴儿到处逛,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
林奴儿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顾梧对那小贩道:“要最大最多的一串。”
那小贩便道:“公子尽管自己挑。”
顾梧比较了半天,才决定下来,举着糖葫芦先送给林奴儿:“奴儿吃。”
待林奴儿吃过了,他才自己开始吃,那卖糖葫芦的小贩笑着夸道:“公子和尊夫人的感情真好。”
顾梧被他夸得高兴,又要了两串,把那小贩乐得满脸堆笑,好听的话不要钱似地往外蹦,林奴儿若是不扯着他走,估计顾梧就要把那一株糖葫芦树扛回宫去了。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顾梧看见什么小玩意都想要,大多都是十文二十文的东西,风车糖人泥偶,也不贵,他在宫里头都没玩过的,林奴儿给买了,待到后面胭脂水粉,香囊簪子也要买,她好气又好笑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顾梧道:“我不要,给你买。”
那货郎一听,连忙来说一些奉承的好话,听得顾梧心花怒放,眼看就要掏钱做冤大头,林奴儿赶紧拉着他走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秦王殿下就是个散财童子,随便两句就要掏钱,幸好钱都在林奴儿这里,否则以后他们不得喝西北风?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紧促的铜锣声,不少人都好奇地围了过去,顾梧拉起林奴儿挤进去凑热闹,往里一看,只见地上摆了许多小玩意,有陶偶,有风筝,有木雕,大大小小,不一而足,少说也有二十种,而最引人注意的则是一盏八角灯笼,那灯笼一共有八面,上面绘着一匹马。
若单单只是马也还罢了,那一匹马竟然是能动的,灯笼无风自动,八个面一起转起来,画上的马也放开四蹄奔驰起来,令人啧啧称奇。
顾梧见林奴儿感兴趣,便道:“那叫跑马灯,不点灯时就不动,点起来之后就会转,从前母后也送了我一盏,后来不知去哪里了。”
正在这时,也有旁的人瞧上了那盏跑马灯,问道:“这灯多少钱?怎么卖的?”
那摊主笑眯眯地道:“灯不要钱,我这些玩意都是关扑的彩头,您若是中了,分文不取,拿走便是。”
顾梧问林奴儿道:“什么叫关扑?”
这话正好叫那摊主听见了,笑眯眯地道:“公子没玩过关扑啊,您瞧见这些竹圈儿了吗?两文钱一个,您只管往地上抛,这些彩头中了哪个取走便是。”
顾梧道:“那跑马灯也算?”
摊主利落道:“算!”
顾梧挽起袖子来,问他要了十个圈,林奴儿看他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倒是没阻止,他常年在宫中没出来玩过的,今日冬至,叫他玩个开心也好,至于那关扑,林奴儿是不指望赢什么彩头的,这些玩意的猫腻多了去了,能不能中全看运气。
顾梧要套圈,不少人都驻足来围观,伸长了脖子瞧热闹,顾梧一个圈扔出去,没中,众人嘘声一片,摊主笑眯眯道:“可惜了,只差一点儿。”
顾梧抿了抿唇,继续套,这回也没中,他一连扔了三个,一个都没中,人群中有人道:“这准头也太差了。”
“我看是运气不好,每次都偏那么一点儿,这位公子大概是想套那跑马灯。”
“那灯太远了,圈也太小,稍不留神就偏了,就算套上,也会弹开,倒不如换一样。”
他们讨论得有理有据,还向顾梧劝了几句,让他别死盯着那灯笼套了,此时顾梧手中只剩下三个圈,摊主笑眯眯地捋着山羊胡须不说话,巴不得他只盯着跑马灯套,最好再多花点钱。
顾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