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送入了皇宫, 这烫手山芋着实棘手得很, 一个弄不好, 他的官帽都要保不住了。
林奴儿得了梁春的消息, 赶到乾清宫时, 顾梧正在挨训, 景仁帝冷着脸斥责道:“谁给你的胆子, 敢当街杀人?你以为你是谁?”
顾梧辩解道:“儿臣没有当街杀人,儿臣是在屋子里杀的。”
“你——”景仁帝捂住心口, 急剧地喘息了两下,梁春连忙上前给他抚背顺气, 劝道:“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秦王殿下也不是故意的。”
“放屁!”景仁帝瞪着眼,骂道:“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不小心的?你一个不小心把人的脖子拧断给朕瞧瞧?”
梁春登时闭了嘴,他哪儿能有那力气?
景仁帝继续骂顾梧:“你还挺骄傲?”
顾梧茫然道:“儿臣没有骄傲。”
景仁帝深呼吸,颤抖着手指着他,对林奴儿气道:“你教训教训他,这五岁真是没白长,幸好只有十岁,若是脑子真的好了, 岂不是要把朕活活气死?”
林奴儿:……
顾梧转过头来,高兴地唤她名字:“奴儿,你来啦?”
林奴儿不理他,只径自向景仁帝行礼请安,景仁帝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顾梧面上的高兴又转为忐忑,不住地拿眼睛看她,试图走过来,被林奴儿以眼神制止了。
见他这般模样,景仁帝的心里诡异地好受了一些,心想,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当初随随便便挑来的儿媳妇,竟然治得住这个小魔星,真是多亏他的英□□眼。
景仁帝又对林奴儿道:“朕将他交给了你,你就该好好管教于他,今日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亦有脱不开的干系。”
一听他要责备林奴儿,顾梧顿时急了,道:“和奴儿没有干系,是我故意避开她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哦?”景仁帝把矛头对准了他,肃容道:“她身为你的妻子,却连你的行踪都不知道,这就更不应该了,相夫教子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
顾梧硬邦邦道:“子不教,父之过,儿臣如此,父皇不是也有脱不开的干系吗?”
景仁帝气得当即抓起药碗就砸过去,指着他道:“孽子!”
梁春也连忙替他抚背,一边小声劝道:“殿下,您就少说几句吧。”
他不住以眼神示意林奴儿,林奴儿只好开口道:“王爷,您先出去吧。”
顾梧急了:“奴儿。”
林奴儿却不看他,他面上露出几分失望和无措来,梁春劝道:“王爷,您先听王妃娘娘的吧。”
顾梧失落地离开了正殿,景仁帝也终于顺过气来,对林奴儿问道:“他说他如今十岁了,你觉得可是真的?”
林奴儿当然不信,但是她想起顾梧方才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来,犹豫了一下,道:“他的行为举止与从前确实有些不一样。”
“这么说,是真的了,”景仁帝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朕也听太医说,有人痴痴傻傻数十年,一夜之间变好的,但是这几岁几岁往上长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梁春适时地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秦王殿下是皇上的儿子,福缘深厚,保不准就是因为有您的真龙之气护持,才能早早痊愈呢。”
景仁帝哼笑一声:“那朕可真是自讨苦吃了。”
他指的是方才被顾梧接连几句顶撞的事情,梁春又道:“王爷如今还是小孩子心性,不懂事,皇上您别往心里去。”
景仁帝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林奴儿,道:“你先给朕好好看着他,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至于他之前说,杀的那个人曾经害得他坠马的事情,朕另外派人去查。”
林奴儿道:“是,儿臣知道了。”
她又问:“那王爷他……”
景仁帝想了想,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朕自然要给旁人一个交代,梧儿暂且不能回王府。”
林奴儿问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他?”
景仁帝道:“让他去禁庭待一阵子,磨一磨性子,给朕把这狗脾气磨平了再说,至于他以后有什么异常之处,记得及时告知朕。”
林奴儿答应下来,景仁帝面露几分倦色,摆了摆手,道:“你去看看他吧,好好管教。”
林奴儿:……
这似乎是您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
……
禁庭是专门关押犯了错的后宫妃子和皇子公主的,平日里没什么人来这里,林奴儿看着眼前高高的宫墙,上面爬满了干裂的纹路和痕迹,也不知多久没有认真修缮过了,墙头还长着干枯的青苔,几株老树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干支棱着指向天空,几只麻雀在树枝上蹦跶来去,发出清脆的啾鸣。
夏桃有些担忧地道:“王爷被关在这里,如何能过得好?”
林奴儿却悠悠道:“不给他一些苦头吃,他怕是要翻天了。”
她说完,便举步入了禁庭的大门,里面更是荒凉,处处都是落叶,枯草丛生,自青石砖缝里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