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的人不少,两幅字卖出了好价钱,有了这笔钱,他可以让妻儿在这个冬天不必挨饿受冻,这比苦守那所谓的文人气节不知要高尚多少。
菜肴上桌,宓敬为韩霁斟酒,月氏和林悠喝的是这家饭庄特制的果酿,很是鲜甜。
几人干杯,为身在异乡有缘结识而干杯。
酒过三巡,宓敬和韩霁凑在一起说八股,林悠和月氏都不怎么听得懂,正好孩子醒了,两人便凑在一处看孩子。
这时听见街上传来一阵官府敲锣的声音,宓敬Jing神一震:
“来了。”
韩霁颔首,起身站到栏杆边。
林悠见他们这般,不禁问:“你们看什么呢?”
“来。”
韩霁回头对林悠招手,林悠将月氏带来给孩子解闷的拨浪鼓放下,去到韩霁身边特意为她空出来的位置,探身往街上看去。
就看见官差从街口押着几个人过来,道路两边很快就聚集了看热闹的百姓,很快认出被官兵押解而来的几人是谁。
“是周老狗一家。”
周家在安阳县鱼rou乡里两辈人,不少乡邻都被他们欺负过,敢怒不敢言,便悄悄在背后给周家掌柜起了个‘周老狗’的外号。
这个外号看来流传很广,因为很多不明所以的百姓听到这个外号之后就知道官兵押解的犯人是谁,七嘴八舌的骂起来。
“哼,这家王八羔子早该挨收拾了!”
“就是!老天爷可算是开眼了。”
”扔他——”
不知从谁开始的,一堆堆烂菜叶臭鸡蛋砸向了被锁住的周玉才一家。
林悠看着糊涂,问:“他家怎么突然犯事了?”
周家在安阳县还是挺有势力的,属于地头蛇,所以周玉才在安阳县才会有恃无恐,横行乡里。
这样的地头蛇,一般人出手还真动不了他。
宓敬冷哼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厮活该!”
九娘给孩子换好了尿布,抱着襁褓也凑过来看,瞧见被臭鸡蛋烂菜叶砸得狼狈不堪的周玉才,想起那日的糟心事,愤然啐了他一口:
“呸!这杂碎该应如此!”
林悠的目光在韩霁和宓敬之间回转,韩霁察觉到林悠看过来的目光,什么都没说,挑了挑他英俊的眉,在林悠想要开口问什么的时候,捏着她的脸将之转过去,说:
“这场景可不常见,多看看,解解气。”
林悠的脸颊被韩霁的手捏着,哪里还有心思看囚犯,只觉得韩大佬的手很凉。
过了一会儿,押送周家□□的官兵队伍渐渐远去,道路两边的百姓散了一些,有那调皮的孩童,跟在囚队后头捡烂菜叶子继续追着砸。
他们站在栏杆前,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返身回到雅间之中。
刚坐下,林悠就迫不及待的问:
“你们肯定知道他们家犯什么事了吧?所以特意订了这儿看的是吗?”
宓敬但笑不语,韩霁给她杯子里添了些果酿,两人一副‘我知道,但是我不说’的样子,可把林悠的胃口给吊住了,巴着韩霁的胳膊追问:
“说嘛。”
韩霁低头看着林悠的手,那边宓敬便忍不住说道:
“如今事成,告诉她们也无妨。”
林悠一听,便将手从韩霁胳膊上挪开,对着宓敬绕感兴趣的点头:“对,说说嘛。”
月氏也很好奇:“别卖关子了,快说!”
于是,宓敬便将他们背后如何一步步算计周玉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日韩贤弟劝我大度,我还曾腹诽过他,觉得事情没发生在他身上,他不着急,没想到过了两天,韩贤弟来找我,说是想到办法对付周玉才,我才知我是错怪韩贤弟了。”宓敬说着对韩霁拱手致歉,然后继续说:
“韩贤弟心细胆大,想到利用知府寿辰之事,又见周玉才逼我献字,便想到从这里做文章。”
林悠惊问:“让你故意写反诗献给知府吗?”
韩霁瞥了她一眼,宓敬笑着摇头:
“我开始也以为要这么做,但我甘愿的,只要能把周玉才那个王八羔子拉下马,便是赔了我的前程我也情愿!”
“难道不是写反诗?”林悠问。
“不是!一来我写的字内容,周家肯定会叫人查验,有问题的字画到不了知府手中,二来就算周家不查验,直接送到知府手里,等到知府怪罪时,他们可以把我推出去顶罪,最终还是无法牵连他们。”
“韩贤弟通过从知县大人那里打听的一些碎片信息,找到了关键人物,就是知府的小舅子李通,李通自己是开装裱古董店的,可他爹李茂才的生意很多跟周家都重叠,同行是冤家,更遑论商家,可以想见李家惦记周家生意绝不是一两年,但周家对知府极其孝顺,让李家找不到机会顶替,于是韩贤弟就给李通送了个机会。他让我给周玉才写了幅好字,再引导周玉才去李通的装裱店装裱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