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悔恨的表情又有什么用呢,人已经死了,再这样惺惺作态,难道不虚伪么。若是真心的难过,那在他活着的时候,早干什么去了?
人死后才做出这番表情,无非是想让心底坦然一些,找个理由安慰自己罢了。
你真的还好吗?你脸色看起来很差。
唐凌天的话语把他从思考中拉回现实,对着这样一个面露关切的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赵璋实在是无法摆出一副淡漠的神情,更何况在某种程度上,这个男人的确是他的
救命恩人。
我没事。他勉强朝着对方笑了笑:十分感谢你救了我,所有治疗费用我会尽快付清,给你添麻烦实在是非常不好意思。
唐凌天的眼神更加柔和了一点,他给赵璋倒了一杯水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笑道:别这么客气。任何人都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并不是我救的你。他忽然露出了歉意的表情
:是我母亲在湖边发现了你,我也是在接到她电话后赶回家才
虚掩着的病房门忽然被推开,赵璋听到一个有些沙哑的苍老声音:阿天,阿辰醒了没有?
赵璋发现唐凌天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对方忧心忡忡的看了他一眼,忽然低下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话。
我妈有些认不清人,请稍微配合一下,等会再跟你解释。
说完,他飞快地站起身,朝着颤颤巍巍进门的老太太走过去。
妈,您慢点,小心摔着。
被唐凌天搀着的老太太一身暗青色的棉袄,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头上,她步履蹒跚的走到病床边,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赵璋,看得久了,竟然闪出些许泪光。
赵璋头皮一麻,立刻撑着床想要坐起来。他最见不得老人难过的样子,在他所受的教育中,老人和孩子是最需要帮助和爱护的群体,若真的眼睁睁看着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老
太太站在他床前哭,他恐怕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可他还没坐起来,就被老太太伸手又按了回去,那只枯瘦且布满皱纹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抚上了他的脸颊,指尖一直在微微颤抖。
阿辰啊,怎么还这么调皮,又去湖边玩。
老太太伸手拍了赵璋一下,沙哑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你这么多年不回来看妈,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贪玩掉到湖里面,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说着,她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赵璋手足无措的安慰着老人家,笨拙的不断道歉,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收起眼泪。
阿辰啊,这么多年有没有想妈啊?
想。
老太太顿时露出了笑容:阿辰匆匆忙忙回来,还饿着吧?妈去给你烧你最爱吃的红烧rou,想吃多少吃多少,好不好。
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伸手从棉衣里悉悉索索的摸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一叠粉红色的纸币。
阿辰啊,这是这么多年来你寄给妈的钱,妈用不上,都留着给你。你回来妈也没给你买些什么,钱你拿着啊,看见喜欢的就去买
赵璋并不敢接那一叠钱,见老太太硬往他怀里塞,左右为难,抬眼求助的看向唐凌天,对方却朝他微笑着用口型示意收下。
赵璋十分勉强的接过布包,老太太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一直站在一旁的唐凌天趁机上前搀住老太太,笑容满面的低下头。
妈,你看阿辰他才回来,一路上都没好好休息,肯定累得很,您也别瞎忙,回房休息休息,让阿辰也睡一会儿好不好。
老太太思索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唐凌天说的很有道理,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你弟弟肯定累了,走走走,你也别吵阿辰,让他好好休息。
老太太硬是拽着他走出病房,唐凌天临走前朝着赵璋递去一个眼神,然后顺从的挽着老太太的手,体贴的关上房门。
病房内只剩下赵璋一人,他低头看着手里洗的泛白的布包和里面一沓整整齐齐的纸币,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虽然知道并不是真的,但老太太对他的态度,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一家三口的时光。
那样的温馨美满,可如今,他却连自己母亲的样子都有些记不清了。
正当他陷入伤怀之时,安顿好母亲的唐凌天又推门走了进来。
赵璋连忙把钱连带着布包递给他。
唐凌天并没有接,只是好脾气的笑笑,重新坐回床头。
我妈神智不太清楚,她把你认成我弟弟唐凌辰,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老太太人很好。
唐凌天又笑了笑,他似乎十分爱笑,一旦翘起嘴角,整个人便如沐春风,分外儒雅亲切。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因为一直不知道你的信息,我没办法联系你家人,也还没来得及报警,你现在要不要给家人打个电话?
赵璋怔了怔,顿时有些犹豫。
他大概能猜到自己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