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的凉水,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眉心微拧。
“他死了也许更好”
“什么?”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温润的兄长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叶魁下意识出声。
“死了少受苦”
叶知命好像避重就轻的带过去什么。
叶魁却明白,二哥必然是算到什么不吉,但是自从自己亲生母亲死后,二哥就再不曾把自己算到的东西说出来。
知道结果,却无法改变,甚至会一手促成结果,那是何等的无力。
不过二哥这么说,也就意味着,慕天翊必然不会死。
叶魁心下一松,扇扇子的手也就不动了。
“你掐他半个钟头,看他能不能死。”
哪里有绝对的预言。
“他能活,是因为你能救他,如果你无动于衷,那死了也干净。他的身体太过奇怪,我也无法正常诊断,我予你个人,你随他去寻天奕,天奕可以帮你”
叶知命合掌轻拍,上次那个寻天奕宫传话的死士就跪至二人身前。
“他是天奕君给我的人,能找到他。罢了,我亲自去”。
天奕君,并不是什么人的面子都给的。
这回去少不了要许下几颗起死回生,每颗都得他练两年。
但检查过慕天翊的情况,叶知命却知道,这个人他必须救。
这个人,可以为冰参做引。
不过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如果能救活此人,他要什么便给他什么,介时叶魁将无后顾之忧。
“有劳二哥”
叶魁目送叶知命离开,心里有了着落,床上的慕天翊却低声呓语着蜷在了他的旁边,小腹刚好在他坐的位置,上身和腿微微内收,就将他围在中间。
“冷”
他听见人这么说。
叶魁将人的手脚塞回被子里,把人送到床中间,人躺了一会儿又无意识的蜷过来,一连反复了好几遍。
“躺好”
叶魁低呵,原本又要靠过来的那个小身板一僵,平平正正的躺回了中间的位置。
昏迷的时候,竟然也是这般乖巧。
“你再乱动会烧的更厉害的”
叶魁有些心疼,就潜意识的放柔了声音。
慕天翊在昏睡中,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陷入了更深度的昏迷。
叶魁本以为,陪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病人,是难以忍受的,但他却做到了。
描摹人的眉眼,碰触人的软唇,沾了水滋润唇上的干皮。
慕天翊一动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死了?
叶魁心脏骤然收缩,上去探人呼吸,呼吸微弱,但是还在,头上却依旧烫的不行。
可是慕天翊不动的样子,的确令人不安。
……
请人自然不会很快,可糟糕的就是很快。
“并非天奕君不给我面子,天奕宫出了叛徒,天奕君去处理了。如果回的来,就派人通知,介时再带慕天翊去”
介时?那便是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不知能否救活了。
叶魁摇扇子的手不停,人已经再不呓语喊冷。极其安静安稳。
之前把手放在人脸旁,人还会寻找温度似的凑上来,如今却不会了。
叶魁抚摸着人的脸,一向冰凉的地方有灼人的热度。
他觉得心中隐隐有些抽动。
就算是此人死了,他也未必找不到别的药人。死了的话,他的身心也就干净了,只放下邵绝一个人。
可他现在时常想到的,却是那冰凉的大殿,孱弱的王爷微凉的手:“本王的侧侍……还好吗?”
颤抖着站在店铺门口被苍蝇走狗围绕的,在他面前摊开手心寒玉的人:“给你的,他们抢”
马车,寺院的三个字:“你值得”
还有在锦缎铺面,他一身云纹丝长衣,薄而不透,白丝在常光下约约泛着浅浅的蓝色,玉冠束发,墨发深沉,深邃的眸子看着他,眼中微微闪动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伸出一双莹白如玉的手,修长有力的手不似女子纤纤:“侧侍,虽本王去挑缎面吧”
……
还有……人深深地看着他,指尖点在自己脸上,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手法,撕下一层薄薄的面皮的目光。
他曾经觉得那种深深的情感像献祭的羔羊,但现在他突然想到。
女子掀开头面的时候,也许就是那样的眼神。
从此一生荣辱,皆系于君。
他把防备了一辈子的人皮,在他面前撕开,为他细细的贴在脸上。
一辈子隐忍筹划的东西,在他确定要帮忙的那一刻,就尽数展露于他。
可叶魁根本不在意什么将军不将军,这和老阁主让他杀个人是一样的,他也根本没想在这件事上怎么费心。
那种随意,就像是,邵绝让他去执行最困难的任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