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够让他不受追踪,穿在身上久了,也削减哨兵对自身的感知。
他就像被橡皮筋绑住脖子似的,一路上实在透不过气。擦汗的时候,一双异色双瞳小心地偷瞄着身边人。他想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被身边向导的体温给逼疯了:自尊心可救不了正在低烧的身体。他感受着对方的异常,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也为此做了一点反向努力,让他不能像最初那样清晰地观测到体温。
他仍然没有搞清楚刚刚的状况是怎么回事。照果戈理对对方仅有的一点印象,如果直接询问过去,陀思妥耶夫斯基肯定要装模作样说自己没事。没准还要关切地反问他有没有再感到异常,他等待了一会儿,无人驾驶的轿车驶离俄罗斯塔的院墙,沿着涅瓦河一路向北。
窗外是新俄罗斯规划严谨的十字街道,这种规则的道路和房屋,不论是在莫斯科,还是在伊尔库茨克都是同一个模样。在他们俩小的时候,一些古建筑还没有被完全拆除,现在连一块砖都找不到了,车子飞速往城镇边缘开去,陀思妥耶夫斯基闭目养神,呼吸因不舒适而偶尔变得缓慢。果戈理皱起眉头,猜想这人肯定是在头痛。
“费佳。”
他清了清嗓子,从刚才险些失去控制开始,他就像失去了喉咙一般忘记说话。现在总算因为担心对方的身体,稍微振作起Jing神。他不清楚向导一般是怎么应对体质上的问题,但纵使对方是高级向导,如果芥蒂有人在身边不好意思吃药,那可不必见外。
“费佳,我还可以这样称呼您吗?”
“当然。”
高级向导表现得似乎早就想和他叙旧似的望过来。
“是有好久不见了,尼古莱。有七年没见,最近在忙什么呢?您的事迹我倒是有听过一些,不过您知道,传言里总是添油加醋的成分更多。”
果戈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如此尴尬的话题,他语塞了一秒,摸起脖子。
“我能有什么事迹?还不就是……”
——还不就是七年前被捉到劣等体质,像重病患者一样每月频繁出入医研场所?别的实习哨兵都去毕业转正了,他住院;同龄人都有上战场的资格了,他像老年兵一样打扫军营。闷得实在忍受不了,他也偷偷混进正规队里,刚接触到敌人的外围防守,身体就开始不行——不仅失控昏迷。意识消失之前,还进入标准的狂躁状态。
“经常被判个十年八年,还经常被莫名其妙减免刑罚……”
果戈理掰着手指给陀思妥耶夫斯基介绍当时的伤员人数,敌方估计要感谢他的贡献。比起好运,他倒是一点也不输给陀思妥耶夫斯基。
“哪有您那么传奇,十六岁参与国际会议,二十岁出头被荣升国际高级向导。全世界只有十几个高级称的战士,您算一个!咱们俩一个算在天上,一个算在地底下。您就和俄罗斯的金子差不多……您问我的事迹?还是别取笑我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听得饶有兴致。
“您的工作偶尔也包括地下勘探?”
“嗯?怎么岔到那里去的?”
“刚才您以为我是幻影,不过在一般审讯的过程里,只有被审者记忆中的家人、恋人、敌人会被作为幻影制作出来吧,为什么会觉得我也是一个幻影呢。”
见果戈理视线游移,陀思妥耶夫斯基紧跟着追问。
“这么回答我吧,我是您的家人,恋人,还是敌人?”
“朋友,当然是朋友!绝对的朋友,所以……”
阳光从窗外飘进来,让陀思妥耶夫斯基Jing致的脸庞如同罗马时期的雕塑一样,在眉宇松动的时候,具有着某种难以磨灭的古典美。经过这几年的变化,对方也有点太好看了……果戈理纳闷地望着这个人。
为什么这么好看?
“原来是朋友。”
高级向导看起来既有点失望,又松了一口气。
果戈理显然没准备好应对自己的紧张感。他又想问对方身体感觉怎么样了,他自己倒是没事,哨兵的身体恢复力极强。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和他聊起了他的工作,似乎对劣等哨兵的无聊日常格外有兴趣。他被动地回应着,忽然从玻璃的反光里注意到自己的造型问题,在狱里的时候,他几乎一直昏睡,听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脚步声才猛然惊醒,头发现在还随意地散乱在背后,一直被他藏压在斗篷里面。
这实在不属于他的风格,他边聊边梳起头发,现在总算有空余收拾它们了。随着他开始收拾造型,他的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
“话说回来,”果戈理咬着辫绳,“我以为出门的时候,我们起码会被拉住问话。结果一个士兵也没遇到!”
“因为那个紧急通道是专为少数人设计的,知道的不多。我也提前关闭了监控系统。”
“那我现在算是越狱身份?”
“这只是暂时的,不过确实,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我为您安排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能够缓一时之急,一会儿您就看到了。”
“我做的真正工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