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一个人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刚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这是一个哨兵,原本以为是冈察洛夫,体格十分相近。等走近才发觉这是个陌生人。
他装着死,心里想着是谁这么不懂气氛,居然特意坐到失恋者的身边点单。来者声音飘忽,在店员的质疑里点了半杯加冰球的威士忌。等店员走了,“你一个人?”此人开始对他搭话。
“在下感知到强烈的存在,还以为是费奥多尔和你一起出来了,没想到你不仅一个人,还像受刺激的猫一样显出脆弱。这么说,这也就是他说的王牌了。我是无所谓,早已经习惯失望——嚯?”
果戈理睁开眼,侧眼打量着身边的青年,编着侧辫的披肩白发,忧郁和格外倦怠的眼神。费奥多尔……行吧。从扁平的口音听出来自东方,相貌又有些许欧洲人的气质。这世界上都有几个亲热地叫陀思妥耶夫斯基为费奥多尔的,一天之内都让他见识全好了。
白发青年扫了他一眼,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好。
“你忽然增加了不少的威压感呢,尼古莱·果戈理先生。我提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是我,”果戈理兴致不大地敷衍对方,“别在意。我经常像漏电一样释放Jing神力,怎么办?当然是习惯就好。您找我有事吗。”
对方说话的时候,猩红的瞳孔如价值连城的宝石,眯起来才透出一点神采,否则仅有着空洞的透亮。面对果戈理与言谈不同、周身渐起的强烈气场,这人却连基本的防御网络都不使用,他好整以暇,等刚点的酒端过来了,便自顾呷了两口。梦呓一般轻声喃喃,他的舌尖轻蹭了蹭唇角的酒渍,这一瞬给果戈里的感觉略似是蛇。
“我是涩泽。涩泽龙彦。”
在这种梦呓里,蛇一般的男人指尖捏着杯沿,他指了指他,冰块在玻璃杯里撞出清亮的光泽。
“我和你的费奥多尔有不浅的交情。我如约在这里等他,显而易见,”
在果戈理复杂的注视里,涩泽露出了一种单纯的失望。
“显而易见,他今天又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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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陀思妥耶夫斯基将十指合拢搭在眼前。
他让思维在顺畅的姿态里更好地得到运作,空气中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波澜。他在思维世界中构造着能化解它的方法,不论如何更换棋子,接下来的风波是躲不过了……指针缓慢划破一个刻度,他等待的人敲响他的房门。
隔着海绵墙也能感知到外侧愤怒的心情。
“别林斯基。”
他叹息,这些天是诸事不顺。就和他平时错进了平民的赌场一样一步走错,步步被动。他在礼貌邀请对方进屋之前紧皱了皱眉头,然后将神情完全放松下来,他挂起一丝淡笑,请对方进屋。迈进屋里的青年三十岁出头,严肃得却像是四十多岁。
别林斯基脱帽潦草致了敬意,白制服就和现场烫熨过似的不见一丝皱褶。坐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办公桌前的沙发单座里,他将手杖靠到桌边,此人冷眼环视着这间毫无生活气息的办公室。
陀思妥耶夫斯基装出一副不失去亲切的惊讶。
“您怎么来了。应当早点通知我,我这才刚回莫斯科,早知道应该备点红茶的。”
“茶?”来访者哼了一声,“您有几年没在塔里喝过茶了。好像我们谁要下毒害您似的。算啦,别费那个心思,我这里有个重要得多的问题,显而易见,只有这间屋子的主人能够回答。”
“哦,”既然对方语气十分不善,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摆出毕恭毕敬小心询问的样子。“好的,那是什么问题?”
“三天前,我的士兵告诉我,有个哨兵身上提取的样本终于出现可解现象。你我都知道那是谁。”别林斯基咬牙切齿地将名字说出来,“尼古莱·果戈理。”
“这是好事啊。”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然后呢?”
“然后?我紧赶着从喀山飞回来,就为的是看到这个珍惜的样本——”
别林斯基将一沓夹在塑料夹里的纸页重重地丢到办公桌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礼貌地凑前看了看。资料记录得还真是详细。
“——结果却看到这些□□的欺骗行为!”
“诶呀。”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怎么会呢?”
“您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别林斯基瞪着他,“基础项目没一个吻合,提取过程倒是稳定得令人惊喜。有些数据熟悉得我都能倒着背下来!这是为什么?因为几年前在研发部门工作的时候,给冈察洛夫先生记录服役状态的就是我所在的项目组!”
“原来如此……”在对方的审问里,陀思妥耶夫斯基认真翻了翻手边的资料,他露出体谅的神色。“恐怕是他们给搞错人了吧。啧……真是可惜,错误施行了切除手术?这位指标在手术前还是可以看的,唉,真是可惜。”
别林斯基被他气得直冒火。
“您别给我打马虎眼儿!我找来士兵问怎么回事,他说他不记得了。我又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