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马车,面色转为凝重,娄琬稳住身形,欲问缘由,就听闻车中之人低喝道:「闭气!」
话音方落,娄琬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娄珩的武功不弱,然而他惊觉自己的内力正飞快地从奇经八脉中散去,四肢也渐渐酥软无力。
他伏倒之时,眼角朦胧的余光中看到了一袭黑色的长袍,然后闻到了一阵极淡的香气,就慢慢地失去了意识,昏厥前脑子里闪过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方才听到的声音好生熟悉,是谁
马车前站着一位黑袍老者,须发皆白,他冲着马车冷笑了两声,说道:
「老夫适才请到了罗隐大侠在舍下作客,不知朋友可愿一道前往相聚?」若是请客,怎会有迷晕了客人的道理,这话听着是相邀,实则是威胁,且隐隐暗示了罗隐已为他所制。
从马车中传出的声音清朗而沉静,「老先生出手伤人,却非待客之道。」
老者嘿嘿两声,面有得色,「这就算伤人了么?莫要等老夫性起,卸下这两人的胳膊,给阁下做个见面礼。」
车中之人的声音仍是不慌不忙,「君山娄家在武林中广有人脉,愿为他家效死命之人也不胜其数,老先生虽非久居中原之人,也不至为自己惹下无穷无尽的麻烦。」
老者闻言脸色也变了,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冷哼道:「不错!老夫不必伤娄家的人多生事端,但你与罗隐二人却并非娄家的人,莫非你对他的生死毫不关心?又可想过自己眼下会有怎样的结果?」
结果吗
他这一生的结果,早已定格在易水盟病榻之上,刺客的一剑穿心而过的瞬间。
一年后荒郊人事全非,短剑透体而过时,他竟不觉痛苦,反而感到解脱将至。然而,那短剑上似有余温,不知为何,竟让无知无识之人犹有眷恋。
「你对他也非全无记忆,如此就随他去吧。」
当时那道士的话落在耳中,就似能听懂一般,不明白随在一人身旁是何意义,然的的确确是没有神识的他自己做定了选择。
恍惚不过一瞬,那老者听着马车中的青年从从容容道:
「老先生身手虽是不凡,但也没有这个本事请走罗隐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九、承上章
老者脸色微变,冷笑道:「老夫没本事请到罗大侠,那么将你请出这马车可是难事?就请阁下现身一见,让老夫得以当面讨教一番。」
「恭敬不如从命。」
车内之人的话语传来时,那老者明显地一愣,像是没想到他竟答应得如此干脆。
他暗地里一路相随,早已瞧出这马车有些古怪,生怕车内暗布机关,一时不慎就着了道。原以为车中之人也恃其防身,不想未等多费唇舌以言语相激,那人就已应允,还果真从容自若地走了出来。
那青年话音清朗,但在车中说话之时,老者就已听出他中气略有不足,此刻仔细打量下,见他脚步绵软无力,带有病弱之态,虽是如此,却也未让老者就此放下戒备。
独门的用毒手段轻易被此人看穿,引以为傲的化功散与迷药对他也毫无作用,瞧着像是重病未愈却完全让人看不出深浅,以上种种都让老者不敢轻忽大意。至于与罗隐以及娄家兄妹同行之人不会武功,这是他从未考虑过之事。
那老者是个多疑谨慎之人,心念转处,并未立刻上前动手,缓声问道:
「能看破老夫的手法已属难得,中原武林中虽说人才辈出,在你这个年纪能有如此定力却是不易,你究竟是何人?」
青年的目光悠远而澄澈,笑容清浅而沉静,「这世间已无在下的名字,老先生何须挂怀。」
老者的面色变幻不定,又听得那青年言道:
「老先生当不是专程为在下而来,何妨将目的直言相告?」
老者的双目紧紧地盯着他,「不错,老夫此趟前来是为欧阳大师的宝剑,眼下武林中人尽皆知,欧阳大师将他所铸的最后一把剑交给了罗隐,你若是知晓这把剑的下落,老夫奉劝你还是趁早交出为好。」
青年微微一笑,「在下是否见过那把剑,老先生应该最清楚不过吧。」
老者话语一凝,他一路相随而来,确实未曾见过罗隐将宝剑交付给这一行人,然而他心中仍然猜疑罗隐为掩人耳目,明知江湖中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故而会想方设法瞒过旁人耳目将宝剑托付给他人悄悄带走。
再者,他此前也以为娄家少主人护送之人,是罗隐的家眷,若寻不到那把剑,以车中人要挟罗隐,也不怕他不就范,怎料得竟撞上了一个让他也觉得颇为棘手的人物。
正在这老者举棋不定之时,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远远望去,一男一女并骑而来。
马上之人正是路铭和他的师妹蓝兰,他二人似乎是急着赶路,马速极快,转瞬已到数丈之外。
蓝兰勒马停驻,唤路铭道:「路师兄,你看马车前那人可是」
路铭也已瞧见,而且还看到了与叶子昀对峙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