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一片的霓虹灯把他衬得有些狼狈。
童宴冲他点了点头,卓向铭点着了火却没走,说:“他们这周末有运动会,童宴报了4x100接力赛。”
“啊,哦。”童杨愣了愣,“加油。”
童宴说:“好。”
兄弟两个尬聊,卓向铭却像是耗在这儿了,还是不走,又说:“上周五的小测,他考了班里第一、年级第二,跟第一名差一分。”
童杨看了看卓向铭,又看童宴,抓了两把后脑勺:“考这么好,怎么不跟我说?”
童宴没说话,童杨也挺无措的样子。
最后他从兜里掏了钱包出来,抽出一沓现金塞到童宴怀里:“想要什么去买。”完了又抽了张卡放在童宴手上,添了一句,“前两天给你那张卡上也打钱了,看着花,别省,不够就跟我说。”
童宴想起来,前两天是收过一条转账消息,好像是半夜两三点时候发的。
“你怎么那个时间打钱?”
童杨自己不记得了:“什么时间?”
童宴看了下手机:“两点四十八。”
“那可能是加班儿。”童杨说。
“最近老加班儿。”他试探着对童宴笑了下,低头拿鞋尖轻磕了磕卓向铭的前车胎:“白天黑夜都过反了,总想什么时候给你打个电话,但过会儿又忘了,不是时间不对,就是我自个儿睡着了……哥做错了,对不起。”
他没怎么跟童宴说过对不起,连稍微直白点的道歉也好像没有过,这时候说出来了,最不自在的是童宴。
“没有……不是,其实我也做错了……”童宴抓住了童杨搭在车窗上的那只手,泪眼汪汪的,“哥……”
童杨捏了把他的脸:“第二回了,还是没吃成火锅,下次来。”
说着他又看看表,犹豫道:“这会儿七点,要不……”
像是没听见他咕哝,卓向铭突然三两下挂了档,说:“不早了,我们先走,童杨你路上慢点儿。”
童杨呐呐应了声,刚把手拿开,卓向铭车就倒出去拐弯走了,一下都不带停的。
——
童宴手里攥了一把钱,跟卡一起收到了钱包里,卓向铭顺手拿了个香蕉nai给他,童宴说:“谢谢。”
卓向铭嗯了声,过了会儿,童宴又说:“谢谢哥哥。”
这回卓向铭明白了他谢的是什么,笑道:“不用谢。”
童宴苦恼道:“我太坏了。”
卓向铭道:“为什么这么说?”
童宴道:“我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一样去体谅童杨呢?如果我肯像你那样主动告诉他我的事,今晚就不会吵架了。他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的,我却跟他吵架。”
卓向铭想了想,说:“你可能想错了。你以为我刚才那样,是因为知晓并且认同童杨的理由吗?”
童宴转头看他:“不是吗?当时我没给他机会说这些,直接发了脾气。我问他为什么不关心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后来就说要回去了。”
握着喝了几口的香蕉nai,童宴看上去非常后悔,也很自责,又一次地说:“如果我能像你那样,就不会吵架了。”
“因为你当时看上去很难过。”卓向铭道,“是因为我知道,如果让你那个状态直接跟我回去的话,可能今晚都没法好睡,可能接下来见不到童杨的几天里,你都会一直、反反复复地去想这件事,而这个问题不去面对解决的话,可能你还会偷偷地哭,不止一次。”
“首先你会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明显你没办法不把它当成一回事,接着你会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是否太过分?是不是对童杨太咄咄逼人?然后你开始自责,但这时候对方不在眼前,你也没法道歉。”
遇上一个红灯,卓向铭侧身帮童宴系好刚才忘了的安全带,边说:“从认定对方过分到怀疑自己过分,这是个非常复杂难受的过程。”他看着童宴的眼睛:“我不想让你那么难受。”
童宴也看着卓向铭——他们挨得那么近,他没法不看着他,卓向铭的眼神很温柔,让童宴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非常值得被人珍惜的宝贝一样:“我让你去跟他说再见、给他递话,都不是因为我认同他——我不能理解他,想听实话吗?你哭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他在那边凶你,我脑子里只想着揍他一顿。可我“帮着你”一起声讨童杨,我们“赢了”这场争吵,都并不会真的让你高兴。你们的问题总要解决,我不想让你难受。”
听到“揍他一顿”,童宴愣了愣,他看看卓向铭,发现他脸上表情还是那样,正直且严肃—— 童宴不愿意让谁揍一下童杨,但卓向铭说出这种话来,确实非常反常,让人想笑。
红灯过了,卓向铭单手扶方向盘,另一只手敲了下童宴的手腕,示意他继续喝那个nai:“吃饭还要好一会儿。”
“等你越长越大,你会发现,无论什么矛盾都总会消失的,不管你是选择在当下面对,还是任由时间磨平,它都总会消失的。但世上没有捷径可走,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