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你是如何识破这假王储,又是如何将姜芳佩寻来一同演了这出戏?”
“我嘛,聪明绝顶算无遗策,又怎会被这小小把戏难倒?”
“当真?”
萧煜看着李容若赞许却明显不信的表情,知其为功成而乐,为自己之谋而忧,便朝前伸出上半身去,朝他风流笑着。但他眼里的神情却异常坚毅,与嘴角笑容呈现的浮华意义简直天壤地别。“容若,你说的每一句,我皆记着,何为‘万事皆有明证’?我知晓你的心思、你的品性,自是不允许百官欺你侮你,只愿守着这一句莫名其妙却又别有深意的话等你回来。挑起喜帕前,我曾与那女子说‘李国士离开前告诉朕,他与储君立了暗语,趁礼未全成,朕便来对对,并非是怀疑储君,只是以策安全,望储君见谅。’那女子犹豫了半天竟点了点头,将一句‘从此萧郎是路人’对了出来。容若,你又怎会叫她对此句?而况原本便无甚暗语,只怪此人犹豫下还是选择相信我。而姜芳佩,我并不知晓宫之善寻来之人便是姜芳佩,说来亦是意外,然此意外,我料想,该是容若你所为,可是?”
“并非。”李容若虽亦充满疑问,心头着实是庆幸他记着他那一句匆匆留下原本只为自己的话。只是究竟是谁让姜芳佩寻来了,抑或是是谁将姜芳佩带给宫之善?
萧煜瞧他眉峰微陡,起身走过去,迎着他疑惑的目光,伸出右手轻轻抚到他眉心,浅浅将他眉间的凹凸抚平。随即灿然一笑,道:“容若不必担忧,千机台怕是从来不养闲人罢,据宫之善所言,姜芳佩正是苏末交予他的。怎么,容若忘了你曾与我说苏末在处理龙章之事么?”
李容若勉强朝他拉了个僵硬的笑容,道:“正是呢,我可是糊涂了。”在他赶往雨花陵途中,沈青涟收到苏末消息言说龙章大乱,姜芳佩不知所踪。按秦项懿行事方式,又怎会轻易让苏末找到姜芳佩?若真是苏末找到并将她交予宫之善,若是内里无jian诈,便是龙章内乱由秦项懿谋划,而执行者正是第一王储,故而由于王储行事不够凌厉谨慎而将姜芳佩行踪泄了出去。他是真心希望,姜芳佩无故被救来此的缘由,只是因行踪被泄了出去,否则,他又怎去查寻究竟是谁人所为?毕竟如今发难的不仅是秦项懿与萧澈,而是利益遭了损害的所有人皆有可能是发难者。
“容若岂会糊涂?”
李容若不解何意,只望着倒映了他脸孔的他的眸中。
“只是有把柄乱了心智罢了。不知到何日,我亦能成为你的把柄?只望不需太久,我等得太久了。”
算算,从相识到如今,不过三载而已。可对于萧煜这一藏了一份真情的人来说,一秋一冬亦已等得足够,而况三个秋冬?有了真情,便有了心心念念带来的患得患失与孤单空寂。他孑孓前行,远远望着眼前如风般虚幻却迷人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期待着将距离追得短些再短些。直到今日,他肯回头看他一眼,向他承认他看见了他,这澎湃而又忧伤的心情使得他想要更多更多。有一便有二,或许人生来便有贪得无厌的劣性。可萧煜喜欢这劣性,它让他心甘情愿将所有予他,只为在他身上得到更多他痴痴凝望的东西。
李容若冲着他闪烁的目光微笑,将眼睛闭上,伸出右手悬在半空,道:“萧煜,山仍有棱,天地未合,你岂能阖眸?”
萧煜笑了,开怀的、欣慰的、幸福的。纵然有那么一丝因久等而来的忧伤,他亦将它紧紧收束,将眼中所有空位献给李容若。他知道,他在等他当他的双眼为他带路。
九和殿,有两处灯火亮了灭。一夜听风,疑惑虚实。随着那一番甜腻而惧怕是黄粱一梦的美好结束,两处闲愁便如夜星,明明灭灭。
翌日一早,晨曦中迎来一个人影,正是苏末。李容若闻见小孙子通报,率先走了出去。迎上苏末,不等他开口,便询道:“龙章可还平静?”
苏末抱拳轻作揖,扬起可与冬阳媲美的灿烂笑容,道:“少主放心,龙章之行除却二王储失踪此一曲折外,其余一切顺利。属下在此先贺喜少主。”
“臣民们如何了?”
“暂且不知,属下来接姜芳佩赶回龙章交待处理后事。”
“如此,你领折行阁与飞花阁众人护送姜芳佩,直至姜芳佩安抚好龙章到桃花岛去。”
“原是要到桃花岛去啊,人间仙境,未免安全堪虞。”萧煜从疏疏挽起的帘幕后走出来,未至说着话的两人身旁,便大声说道。他语声中有一丝窃喜,仿佛得知了不得了的秘密一般,又喜又惊又得意。
李容若却不理会他,继续对苏末吩咐道:“飞花阁留下的人不多,你与飞花阁阁人办好此事后,捎个信来,便往御马赶去。”
“御马?”
“是,让飞花阁余人去协助东方阁主。”
“是,属下领命。”
苏末朝萧煜笑笑算作礼貌问好作别,便折身而返。萧煜看着那个潇洒的背影,忍不住揶揄道:“莫非千机台人人自有风流,否则见了我亦不下跪,当真以为我不会降罪?”
“若是降罪,罪不可恕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