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善良的人会遭遇那般的待遇,她甚至在临终前最后一刻还签下了器官捐献协议。
他有想过去寻找那些器官的去向,可是他最后放弃了,因为不管再怎么说,就算拥有着安妮塔的器官,可那个人也不会再是安妮塔了。如果自己一味的想要对那个拥有安妮塔器官的人倾注感情,那对于不论是安妮塔还是那个人来说都太不公平了。
周慕真一个激灵回过神,他真的太容易把顾湛和安妮塔联系在一起了,虽然他现在甚至都找不出他们俩除了固执之外的相似点。
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拿着手上取验血报告的单子去取了报告,报告下来感觉还行。
他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大毛病,因为他的身体一向都挺好的。
医生给他开了些药,便催促着让他回家好好休息。
在医院门口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顾湛。顾湛猫着腰钻进了一辆小轿车中,紧接着,轿车在周慕真面前扬长而去,带过一丝属于秋天的风。一片已枯黄的梧桐树叶在空中飘摇,然后慢慢地躺到了周慕真的手掌心中。
秋天,来了啊。
☆、19 空白
大概是从一两年前开始,顾湛就知道自己不能对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自己的身体压根经不起玩笑。
那时候顾湛才初二,个性嚣张,目中无人,在自己学校称起了霸王,惹得一群原本自诩学校老大的小混混团体不开心。那些小混混们便喊来了校外年纪大一些的混混把顾湛给围堵了,顾湛本来挺能打的,但是敌众我寡,没一会儿便因为体力不支慢慢落了下风。
一不小心下巴就吃到了一击,这一击把他打得彻底没了方向,眼里直冒白色的星星,一瞬间什么都看的不清晰了。这一击之后,无数拳脚如同暴雨一般落到他的身上,可他只觉得心口处突兀地发疼,比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疼得多。他只得倒在地上紧紧地揪着心口附近的衣服,想借此缓解疼痛。
那群混混见状,以为自己把人打出毛病了,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忙说不敢搭上人一条性命,不论校内的混混们怎么刺激都说不打了,一瞬间便一哄而散。校内的那几个见没什么花头,又看顾湛痛得厉害,心里也有些害怕了。就轻轻踹了顾湛几脚,小心翼翼地问他没事吧。
顾湛痛得回答不出话,发颤的手伸进自己的书包,拿出一部手机,打电话给了顾女士。
那一次顾湛昏睡了将近两三日,顾女士甚至抛下了工作来照顾自己。但是顾女士并没有告诉顾湛到底是什么毛病,只是一味地嘱咐顾湛,以后不许再跟别人打架,也不许做任何剧烈运动。并且那一段时期,每每顾湛放学后,都会两个黑衣服的保镖跟着,以防再出现上次的状况。
所以当周慕真提醒自己吊瓶空的时候,顾湛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其实想再跟周慕真待一会儿,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他也觉得心里有一丝甜蜜。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再让顾女士担心了。顾女士本来就休息得不好,自己生病已经给她添加不少负担了。
说实话,对于再久以前的一些记忆,顾湛是有些模糊的。在五六年以前,他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他从一个阶梯上跌了下来,那之后的记忆仿佛消逝了一般,中间空白了将近几个月,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站在一个超市门口在等待着什么。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儿,并且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
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告诉顾女士,顾湛觉得顾女士一定会以为他是睡糊涂了。但跌下来确有其事,那时候的疼痛感还牢牢印在顾湛的脑海中。
手背上的枕头被拔出,取而代之地被贴上了一块黄色的胶布。他的双手这才彻底被解放,但整条手臂都凉凉的,有那么一瞬间顾湛觉得这只手臂不属于他自己。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他也意识到自己记忆的问题了,他的记忆总是需要依赖一些明显地痛苦来得以记录,几乎他所有十分清晰的记忆都是处于一个受伤的前后,但是中间的过程永远都是一片空白。
顾女士的车已经在医院门口停着了,本来顾湛还想再去验血的地方找找周慕真,但是他想,自己已经又吊了一瓶盐水了,他怎么可能还在那里呢?与其像个没头苍蝇地找,还不如期待明天的见面。
顾女士的车速不快,就在车开走的瞬间。顾湛从车窗看到站在街边的周慕真,一阵风吹过,原本已摇摇欲坠地梧桐树叶仿佛约定好的一般,一齐落了下来。风吹过周慕真额前的发,露出他那双一向温和,此时却充满迷茫的双眼。
顾湛不由得趴在后座往车后的玻璃往外看去,周慕真的身影越来越远,却没有丝毫移动。在这样一片纷纷落下的树叶雨中,好像一幅画,美丽极了。
☆、20 补课毕业证
度过了两个休息日,周慕真心血来chao把家里的钢琴给调了音,还把自己藏在床底下的乐谱全部翻了出来。有巴赫的、莫扎特的、贝多芬的、舒伯特的……小箱子里层层叠叠的全是钢琴的曲谱。随意拿出一本翻看,上面就被标注了各式各样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