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这种感觉像是有魔力,一旦体味过,就再也不想放弃。
像是专注,像是痴迷,像是……他对时暮那般——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
所以时暮不知道的是,只要有他,自己在哪里都无所谓,就更不会觉得这酒肆如何了。
不过到底是为了喝酒,这酒肆看起来也不错,两人也就进去了。
只一进门,屋内湖冰散发出的凉气一下就蔓延到两人身边,萦绕不散。
欢伯人是耐不得冷的,所以在这样的环境里,酒家索性就披上了颇有蓬城味道的狐毛大氅,倒真像那么回事。
酒家是如蓬城的一般好客,掌柜很快就迎上来招呼着两人坐下,再不像那位老板娘一样妖娆古怪。
梅酒不愧是蓬城的酒,这样一杯酒下肚,再冷的天也就过去了。
“时暮,少喝些就回去吧。”花容悄声说。
“嗯?你居然也会说这话,”时暮斜睨花容,“我还以为你会喝个尽兴才回去呢。”
“那位老板娘说过什么我还没忘呢。”
——欢伯的酒可不能乱喝。
虽然到现在也没有看出什么蹊跷,但是多少还是有些在意,不能放心啊。
“说的也是。”
被花容这么一说,时暮也想起来了。那老板娘说的话,怎么都不能不让人多想。
这么青天白日的,事实上也不是喝酒的好时候。
两人不过小斟几杯,就让掌柜打了几壶酒带走离开店了。
两人住的地方是城门口,而黄梅酒肆是深入城内的,这么一来一回,加之两人又没有刻意加快速度,午时都过了。
“这么早就回来了?”老板娘正在往门口酒柜搬酒,停下来说,“不是第一次来吗,我还以为会晚些呢,城里都看过了吗?”
花容点点头没说话,倒是走上前拿过老板娘怀里足有半人高的酒坛帮她放到酒柜后。
“没什么可看的,”时暮靠坐在附近的桌子边说,“不过都一个样。”
“虽说都是酒,但是家家都不一样呢,欢伯城还是很有魅力的。”
时暮不置可否。
老板娘甩甩酸痛的胳膊,又对花容说:“很有风度嘛,我家那位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让我干,生怕我累着。”
一瞬间老板娘的笑像是褪去了所有浮华妖娆。
老板娘摇摇头:“只是他早几年就没了,我也只好自己做了,现在也习惯了。”
空荡荡的酒肆再没有别人。
老板娘叹口气:“不过还是觉得少点什么啊……你日后成亲了这种风度可要坚持下去。话说回来,你娶亲了吗?”
老板娘揶揄的笑笑,看起来颇有兴趣。
不过花容显然不想回答。
老板娘一看这反应就懂了,问道:“是有喜欢的人了吧,不愿意说出来?害羞了?”
用余光看了一眼时暮,花容说道:“算是吧。”
“这么说可是很伤人的。”
花容但笑不语。
严格来说,那可是仙人,怎么不是“算是吧”。
但花容只是说:“我大概会跟酒过一辈子吧。”
花容说得认真没,一点不见开玩笑的神色。
时暮闻言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
老板娘没注意到,只嘀咕道:“找个人多好啊,”又对花容说,“我开这家酒肆这么多年,欢伯城的人来来往往,还真没见过你这种人,爱酒爱到这地步。”
“不是爱,”花容纠正道,“是痴迷,痴迷到骨子里。”
时暮蓦地低下头
“好吧好吧,不能理解你,”老板娘这么说着,又转了话锋,“不管怎么着,一定要记得,不要随便喝别人的酒,这城里,不太安全。”
像是印证老板娘的话一般,不过晴了半日的天突然又Yin下来,屋外乌云遮住太阳,转眼就开始下雨了。
“啧,这天可变得真快,再这么下雨,怕是要怕我这老房子都泡坏了,”老板娘叱一声,扭头走开,远远地说着,“你们要喝酒自己在酒柜拿,饿了要是没看见我就去后面的伙房,我先去想想办法护好我这房子。”
“对了,还有,”老板娘突然停下来,“记得晚上别出去。今天这天气……”老板娘又往外看了看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时暮也抬头看了看天,说:“这天真是没有让人出门的欲丨望,估计现在还在街上的只有那些盗贼了。”
……
小巷里有人撞到青石砖墙上发出狠狠地碰撞声,那声音非但没停下,反而愈演愈烈,又忽然安静下来。过了几刻钟,小巷深处传来yIn词艳曲的调子,男人断断续续地轻哼着,间或有秽语yIn丨笑,像是身处哪里的勾栏瓦肆,还是哪里的娼馆青楼。
荒唐而颓败。
若细听,还能隐约听出城中那几个肆虐的盗贼的嗓音。
不久,哼声戛然而止,痛苦的呻丨yin声闷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