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有那么几个例外自行取了个别号,但是显然不能算上自家乖巧的小孩儿。
时暮笑笑,还挺满意,姜姓来源于三皇之一的神农,姜族善用火,倒是和这会吐火的神鸟相得益彰。
当然,若是花容问起,少不得要说一句“本仙人早就算到这茬”来解释迟迟不给鵷雏起名的缘由。
“姜是个好名字。”
小孩儿依旧嘟着嘴,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然而时暮第一句话已经说出口,余下的就更顺其自然了。
姜是稚童心境,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之时暮哄人的功夫也厉害,最后还是姜一手将杂七杂八的物件,诸如梧桐枝叶、醴泉泉水还有来自欢伯城的一壶果酒 ,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扯着时暮衣角跟在他身后回到余下三个殷殷切切关注着的三个大人旁边。
姜甜甜软软地笑出酒窝,终于让几人记起道一句迟来的贺,成功接收到两个更深的小酒窝,几个大人脑子里就只剩下好好养孩子这个念头。
姜的杀伤力实在太大!
花九戚如何扼腕叹息错过了这个时期的花容不说,佘月如何满目新奇将花九戚都抛之在后也不说,且说花容的时暮,天地高堂仍没来得及拜,洞房花烛也没个踪影,明明是两个男子,却像是孩子都这么大了。
小孩儿可爱是可爱,两人却突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难办!
当然,撇过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几个人注意力仍是在姜身上,然后终于慢半拍地意识到不对劲了。
周围逐渐来了人。
不管是瑞气霞光,金芒万道,还是童山绿荫,百鸟齐鸣,任挑一个出来都足以引得人间一片轰动,再于史书上留下些能人出世的美谈,更别说这次四者兼并,好似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这异动。
时暮的结界完全碎在了最后一道劫雷之下,然后四个人像是有致一同蠢笨了万分,愣是没一个想到再补一层上去——当然,补不补得了就另说——随后姜的现身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就更是想不起这茬了,因此这就把人都引了过来。
连数九寒天都阻不了他们一探究竟的欲丨望。
若只有蓬城的普通人还好,消除了记忆也就罢了。
然而智商回笼的几个人也意识到,既然花九戚和佘月能感受到动静过来,说不定无极仙宗也有这样的能人。
等他们消除记忆,渡劫的消息恐怕都能绕蓬莱三周了!
就是不知道这逐渐赶来的人群里有没有几个仙岛来的浑水摸鱼。
无则最好,有……则是必定的!
这事不用脑子都能想到。
花容和时暮自从在酆都捡到了鵷雏之后就不遮不掩地一直带着它,也是看在神鸟久不现于人间,自家这只又是难得一见的幼崽,估计没几个人能认出来。
两人一直行事低调,也没碰见因鸟儿上来找麻烦的,就一直没有在意神鸟大大方方重现人间这回事。
虽然几率甚小,但是现在想来保不齐就会有人认出来,如今见着鸟儿渡劫,顺势联想到他们身上也未可知。
然而,尽管早先能想到这茬,花容和时暮说不定也不会做过多伪装。事实上,也就最初时暮还用法术遮掩掉了几根明显不属于“雏鸡”的橙色翎羽,把小家伙吓得不行,之后就任由它生长了。
——鵷雏还小,总是顶着不属于自己的外貌也不妥。
可敌人是不会感动于“老父亲”的体贴入微而放弃追杀的。
无极仙宗找不到花九戚,想不到佘月,又因为时暮的存在断了花容的讯息数月,好不容易因着京城的变故摸着些蛛丝马迹,几个人却猛地跑到千里之外的蓬城。
不说仙宗宗主,就是被派遣来的弟子都憋了一肚子气无处使。逢及这回天地异变,可不就像是嗅到了腥气的野兽,怀着满腔激荡恶意加足马力跑到了蓬城。
无极仙宗这次是学聪明了,长老九位皆出,镇派之宝一件,外加弟子数千,神兵百计,是为武学至高,法力里高。翻天灭国都无不可,而区区四人一鸟,在这些人看来,不过蝼蚁罢了。
异象甫一消散,趁着花容等人还未反应过来,九位长老齐齐设下结界,命弟子成群辅以阵法宝器守在各处,待弟子们被长老威势所迫禁不住泄露几许气息之时,花容等已然身在局中,无路可逃。
人间至宝乾坤盘动,霎时间改天换地,仙路受封,灵气滞涩。阵中人兽皆无可为,只得席卷于破碎时空流向不可知之时,不可知之地。
遥远大殿中的老人不受控制吐出混着五脏碎rou的黑血,溅脏了身下奢侈的坐具,愈发佝偻的身子蜷在一处不住地痉挛。
断断续续的Yin森笑声自他沾着血丝的牙缝溢出,他欢喜起来,随后又禁不住咳出了浑身生气。
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可是他忘了。
那人是钟灵毓秀天生天养的仙人,那鸟是血脉高贵渡尽雷劫的神鸟。
一切,实不过是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