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或许吃得饱,但未必吃得好。”
明慎对着手指,委委屈屈地说:“旻哥哥,我觉得差不多的,你想出去,我就随你出去。可是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啊,刻木头可以吗?刻玉太疼了,你的手又要流血了。”
想了一会儿,小家伙又改口道:“木头也很硬,有没有什么活是软一点的?像水那样软,旻哥哥,世界上有没有雕刻水的活计?”
他凑过来要给他包扎渗血的手指,把他带着血腥气的指尖含进口中,温热的shi气扎得他隐痛。
玉旻告诉他:“没有,水没有形状,不会有人想要一个雕刻水的雕刻师傅。”
明慎瞪圆眼睛,急急忙忙地说:“有的,我要的,旻哥哥,等我有钱了,我就雇你帮我雕刻水,你雇我吃饭,我们互相贴补,好不好?”
玉旻就跟他拉了勾。
此刻明慎走近了,发觉玉旻面前放了各种形状不一的玉材,有的已经初具雏形,显出玲珑有致的形状,有狗、兔子等等,充满童趣,看起来像是给谁做的玩具。
玉旻抬头看了他一眼,明慎刚想要行礼,却鬼使神差地愣住了——那一眼里仿佛失却了神采与生气,有一瞬间尤其像当年他见他的第一面,仿佛一匹受了伤的独狼,寒芒毕露,那眼神是警惕的、孤绝的,等认出来是他之后,才慢慢放缓。
他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在玉旻身边坐下,看了看桌上的玉摆件,又看了看玉旻已经磨得发红的虎口,一言不发地把玉旻的手抱过来开始揉。
玉旻一向不喜欢涂药膏,也不愿套个期尉手套,说是会影响手感,这么多年了,明慎总是会泡一盆酸草叶,用温帕子蘸水后给他活络,在他的Jing心呵护下,玉旻竟然连茧子都没有起。
可他只不在了短短两年时间,玉旻的虎口已经磨出了茧子。
他垂下头,把玉旻的胳膊抱在怀里,两只手的手指细细给他揉搓磨红的地方,一边揉,一边小声问:“旻哥哥在给小公主做玩具吗?”
玉旻不说话,直到明慎抬头看他时,他才轻声说:“是给你做的。”
明慎愣了愣。
玉旻道:“两年前开始做的,小时候你同朕开玩笑,说以后有钱了便雇朕雕刻水,朕左思右想,水无形,容器有型,干脆给你做个喷泉盘,然而零零散散地做了两年,一直没得到空闲的时候,也只有了个雏形。”
明慎原本是打算顺着小公主的话题哄下去的——哄玉旻哄了这么多年,他深谙其中Jing髓,只不过这次玉旻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他摸了摸鼻子:“谢谢旻哥哥。不过这些……送给玲珑造去做就好了,您很忙的。这个不急,我保证不会跑,您还要雇我吃饭,我记得,您不可以反悔的。”
两个人都还记得当年拉钩时的协定,玉旻轻笑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却也不见你吃多少。”
面色是放缓了不少。
明慎趁机问道:“那陛下不给小公主做一个吗?”
玉旻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不做,她没有你乖。”
明慎笑了:“哪能这样比呢,旻哥哥?小公主也是很喜欢您的,只是还小,可能有时候不太知道轻重罢了。”
明慎跪坐得规规矩矩的:“今天这件事我也有错,若是我再警惕一点就好了,公主还小,我们跑的太快,没让侍卫跟上,湖边危险,出了内宫人员混杂,保不齐还会遇上刺客。而且我……一个外臣,突然和公主一起出现,对公主的名声也有损,我向您认错。”
玉旻低声道:“我听玟玟说,她把你带出去,你和王跋遇上了。”
明慎有点疑惑地问道:“是的,陛下。”
“你与他少往来,朕命令你从此不能与他接触,听到了吗?”玉旻道。
明慎看了看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玉旻这样子不像是在为小公主随意跑出去见了生人这件事生气,反而更像是……为了他生气?
可他不是深闺女子,更何况,即便是深闺女子,也没有这样不让人见人的规矩。本朝女子向来自由,未出阁的女儿家也都是能上街乱逛的。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乖乖地道了声:“是。”
玉旻看了他一会儿,忽而伸手握住明慎的手臂,把他整个人都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明慎:“……陛下?”
玉旻道:“让朕抱一会儿。”
明慎便安静地不动了。
怀抱温暖,肩膀坚实,玉旻的呼吸也渐渐由沉重变得宁静悠长。
今天下午玉玟过来找他时说的话言犹在耳——
“皇兄,今天我让见隐哥哥和我出去玩,我们碰到了那个叫王跋的人。对不起,你以前叮嘱过我,说你们现在是秘密成婚,不要把皇嫂往外面带的,是我忘记了,皇兄,你罚我罢。”
玉旻登基不过几月,朝局如同深潭,他早已习惯了藏锋与蛰伏,如同一匹藏匿爪牙的独狼。唯独这句话直接将他带回十年前那个惊惧与仇恨爆发的雨夜,少见地失去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