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原绍越用上了狠劲,他力气原本又非常大,楚今非被他打得差点站不稳,踉跄了一下,紧接着却又扑了过去。他耳畔剧痛,嗡嗡作响,仿佛世界崩塌的声音,他实在忍无可忍,冲着原绍越挥拳就打。
原绍越却早有防备,下意识地飞起一脚,直接往楚今非身上招呼,刚踹完就被杨士川和一个保镖拽住了。
“原总、原总,请冷静啊!”
楚今非被他踹中胯骨,不由自主地趔趄着猛退了两步,连跑上来的保镖都没完全拉住,他的左脚踩到了楼梯边缘,一个没踩稳便往楼下摔去。刚才拉住他的一个保镖被他这么突然一带,也被带得重心不稳,跟着一起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原绍越呆了半秒,然后疯了一样地冲过去想将人拉住,但根本来不及了,两人一下子滚到了楼梯底端。
那保镖压在楚今非身上,正低声惨叫着想爬起来,原绍越已经过来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狠狠推到一边。
原绍越看见楚今非倒在地上,惨白的脸上赫然印着鲜红的巴掌印,眼睛紧紧地闭着,心顿时仿佛沉入了酷寒的深渊。
这不是楚今非第一次被原绍越弄伤,但这无疑是他伤得最严重的一次。
他被原绍越的那一巴掌打得左耳鼓膜穿孔、听骨链损伤,那一脚又造成了他髋骨轻微骨折,最糟的是他摔下楼梯时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再加上后来被那个一百六十多斤的保镖压住,导致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胸腰椎爆裂骨折伴不全瘫,很可能再也不能正常地站起来走路了。
当原绍越得知这些的时候,他的拳头攥紧得几乎能把掌心掐出血,他恨不得当场打自己几拳,他甚至在那一刻希望他能替楚今非承受那些伤痛。
可是最后他只能颓然坐倒在医院的长椅上。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原绍越几乎是住在了医院里,从A市的医院到首都的医院再到国外的医院,他每天必须要见着楚今非才能感到踏实一点。可是他看见楚今非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又觉得难受极了。
楚今非受伤后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以前不论楚今非对原绍越究竟有怎样的情绪,都无法长时间彻底忽略他的存在,可如今,面对着天天在眼前出现的原绍越,楚今非却始终视若无睹。
事实上,楚今非现在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在醒时通常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乌黑的眼睛怔怔地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没有半点神采,只有一片沉沉死气。医生或者护工在为他工作时,他虽然从来都是好好配合,但他总是不说话,仿佛只是沉浸在他那不可捉摸的思绪中,好像发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他吃得很少,如果硬要他多吃一点他会由于反胃而吐出来。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最后只能借助药物才能睡着。他眼看着一天天地枯槁下去,脸颊都有些凹陷了。
原绍越心如火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楚今非脑部的损伤不算严重,恢复得也不错,医生说他这样多半是心理或是Jing神原因,原绍越先后找了心思咨询师和Jing神科医生来,也进行了相关治疗,依旧不见多少起色。
渐渐到了春节,原绍越不得回了趟家,他和家里本来关系就很不好,这回离开时更是和他爸大吵了一架,他的心情格外差,只想快些见到今非。但等他坐着飞机跨越了半个地球来到医院,楚今非还是老样子,把他当一团空气。原绍越跟楚今非说了半天话没得到理睬,情绪更加坏了起来,终于沉下脸:“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不搭理我吗?”
他原本心怀愧疚,又不敢随便刺激人,有时即使脾气上来了也硬是忍住,可今天他忍不住了。他狠狠地拧过了楚今非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说话。”
楚今非微微皱起眉,目光却仍如落在某个虚空之处。
原绍越盯着他,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去吻他,楚今非碍于身上的伤,连挣扎都难有多大动作。这是楚今非受伤后这三个多月以来,原绍越第一次在他醒着的时候吻他,原绍越简直不想结束这个吻,不过他还记着楚今非的身体状况,吻得不十分猛烈,等对方气息稍有急促就放开了他。
楚今非胸膛微微起伏,他的视线还是偏向一边,避免直视他上方的原绍越,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很低:“何必呢?”
原绍越好久没有听过他对自己说话,一时有些呆住:“你说什么?”
“我这个样子——已经瘫了,”楚今非像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你还能上得下去?”
“我不是……”原绍越僵住了,最终他坐了回去,叹了口气,“我没那个意思。”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现在医学那么昌明,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他把手伸到被子里,握住楚今非的手:“而且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
楚今非没挣脱出去,只是很疲惫似的缓缓阖上了眼。
第二天原绍越又跟楚今非的主治医生聊了起来,这医生是世界顶尖级别的医生了,许多名人都曾在他这儿进行过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