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时间格外的放松,但一直住在这里显然不合适,陆斐出于“避免过度占用医疗资源”的目的把这个麻烦的病人轰走了——轰到了他家隔壁的公寓。虽然据这位恶魔说是因为隔壁恰好举家搬去国外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拜托他帮忙出售……不过,心里显然也很清楚,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却也不会傻到去追问什么,毕竟,也没有那个闲钱。
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打开行李查看自己的家当。陆斐帮忙整理好的行李里夹着一封信,信封被打开过,大约是陆斐担心自己这个特别的病人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又给刺激疯了吧。叹了口气,打开信封,信纸上的内容倒是并不算是出乎意料。几乎要算做家族之耻的自己,被驱逐出家族毫不意外,不过谢天谢地的是还给他留了五个点的股份。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委托对方代理起草合同把股权转送给陆斐,然后又给陆斐打电话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并在对方的尖声叫骂中扣掉了电话。
躺在长沙发上,把思绪放空。房间里的陈设陆斐应当是下了不小的心思,客厅地上铺了柔软的长毛地毯,有棱角的家具上也加了防撞垫——分明就像家里有个刚会走路的小孩。
“主人……”不知为什么,心里的词句莫名其妙的就这样脱口而出,而真正说出口的时候,身上却又是一僵。解开领口的扣子,抚摸着脖子上的项圈,目光散乱地飘在远处,像是想要想明白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明白。
门口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随着开门的声音传来的是陆斐带着怒意的叫骂,“你这个没良心的小Jing神病,老子给你又当爹又当妈的Cao心了这么多天,你他妈把你最后那点资产扔给我干啥?怎么,百分之五的股份就想买我一辈子怎么的?以后指望我养你?”
“没,只不过是不想留着那点股份,我……我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哟,这是要恩断义绝咋的?那我也不想留着那玩意糟心啊!”
“我……没事,你不想留着就买了吧,应该能还上我之前的医药费和住院费什么的,这套房子的钱可能一时半会大概还不上,我……唉,我尽量还。”
陆斐愣了一下,“我没让你还钱,我钱多我贱我不用你还,我劝你想想明白,自己家公司的股份你真的一点不要?”
“卖了吧,那不是我家了。”
“……你……你不想呆夏家了?”
“……”
“……咳,要不你跟着我姓陆吧,我也没家人,当我弟弟?陆杉……还挺好听的?”
“……”在这一瞬间,突然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从此刻开始,就没有家了……即便那个家带来的是无尽的扭曲和伤害,但是,当他终于意识到他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抬头看见陆斐一贯挂着嘲讽笑意的脸上有几分努力掩藏着的寂寞和小心翼翼,嘴比脑子更快,“嗯,哥。”
“哎!”陆斐突然笑开,开心得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冲到长沙发旁边搂住夏杉在他发顶亲了一下,“我也有家人了!你放心,以后哥养你!一直养到……养到……”陆斐的声音突然卡住,带着一点点哽咽,但很快又被他压下去,“养到我弟弟回到他的爱人身边!我永远都是小杉的娘家人!”
被陆斐紧紧地搂着,对方听起来是在笑,可细听却好像在哭。心里有些事情突然在这一瞬清晰了,也许自己应该按照对方的愿望多去找找雷吉尔,恳求对方的接纳和标记——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生理和心理需求,也为了圆了这位今生少数全心全意为他之人那个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梦。
伸手抱住那个闹腾起来像个孩子的男人,感觉到他一边哭得比发情还凶,一边又大声笑着想要掩饰自己的痛苦,“嗯,知道了,哥哥永远都是我的娘家人。”
从此就这样安心地在这个房子里住下了,每天早上给需要出门上班的陆斐做好便当,送对方出门,然后在家做一些感兴趣的事情。因为打算经常去A国探望雷吉尔,正常工作显然有些不太合适,也就在家接了一些可以完全在线上完成的工作,写短剧剧本、配音、炒股……完全弹性的工作让他可以让自己慢慢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晚上陆斐下班回来,总是会检查自己的宝贝弟弟在家做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药,有没有干什么危险的事情,看起来就像第一次把孩子独自放在家里的新手妈妈,格外好笑。两个人一起吃完晚饭,陆斐会耐心地慢慢介绍那个对自己来说有些陌生的圈子。
在陆斐的讲解下,一点点地去了解之前自己经历过的“折磨”应当被称作什么,它们是怎么进行,又被用于达成怎样的目的。抚摸着脖子上的项圈,对于这位自己贴上来的“哥哥”心中的感激难以言明,纵然心中分明了解这位对于自己的一切好意其实都是源于想要弥补他心中的那个永恒的遗憾,从而把心中的所有期盼都加注在自己头上——但除去这些之外,对方对自己的好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这世界上不缺爱情不美满的人,既然自己幸运地被选中,这就是缘分。
初步安定下来,也注意到这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