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茵迪丝很喜欢自家的草坪的味道。
每当的阳光照射在皮特灰色的皮毛上时,空气中洋溢着一股清新而温暖的味道,涩涩的,还有一点臭味。
茵迪丝正在喂牛,自从她的母亲死后,父亲便一蹶不振。这个弱懦的男人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就在一个雪夜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她问遍了周围的邻居,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就好像如果茵迪丝不去询问,她们甚至都不会想起这号人物。
所有的家务事都是她在照料,喂牛和耕地。好在她有使不完的力气,因此并不觉得辛苦。
“是的,毕竟我的父亲是一个软蛋。”她亲昵地拍了拍牛的身子,它用濡湿的双眼望着茵迪丝,像是在对她表示抱歉。
皮特不满地叫了几声,在茵迪丝的脚下打圈。它曾是一条满身虱子的小野狗,在茵迪丝的照料下已经焕然一新,精神气十足地朝母牛凯丽展示自己被照得发亮的狗毛。
茵迪丝将拇指竖在唇前,“轻一点,皮特,你会打扰到伊兰的。”
失去了一家之主,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她要向领地的主人纳税,要养活自己和弟弟,她还想让弟弟受到更好的教育。
她是一个典型的乡下姑娘,居住在白色城堡的郊外,直至目前为止从没有进过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估计她会在十二岁成人礼时有幸一睹城堡主人的芳容,然后继续回到这篇祖传的土地上。
茵迪丝对自己一眼看得到底的未来没有丝毫的疑问,但她觉得,她的弟弟伊兰斯不应该埋没在烦琐而贫困的生活中。
“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茵迪丝一边摸着皮特的肚子,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长得漂亮,惹人喜爱,对待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那些来礼拜的贵族夫人无不为他所惊艳。他还很聪明,祭司说过一边的话,他决不会忘记,他甚至还学会了念书,就在八岁的时候,我还在玩泥巴呢……”
她和伊兰斯是双生子,长得分毫不差,但性格迥异,身体状况也是天差地别。
也许是茵迪丝太过茁壮,在母体里吸收了过多的养分,伊兰斯出生后不到半月便发起了高烧,他们的母亲从教堂里请回里一名牧师,祷告了一天一夜,总算保住了伊兰斯柔弱的性命。
茵迪丝八岁时,伊兰斯还像发育不良的孩童。
纤细而脆弱,他抬着湖蓝色的眼睛望着茵迪丝,目光很平静,嘴角带着微弱的笑意。他想剧烈咳嗽,看到茵迪丝担忧的目光,他只是剧烈地颤抖着,苍白的脸蛋变得通红。
一瞬间,茵迪丝仿佛以为自己的肺部塞满了棉花,一股抓心挠肺的痒意自胸腔蔓延,她的嗓子像是破旧的风箱,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响声。
或许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秒,伊兰斯松开了紧紧握着的拳头,掌心还留着五枚月牙般深红的印子。
他向茵迪丝伸出了手臂,抱住了他看上去惊慌失措的姐姐,湿稠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响起,银白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
伊兰斯蓝色的眼珠像是雨后的湖泊一样,湿润地泛着水光,“我没事,姐姐。”
他拍了拍茵迪丝颤抖的背脊,“没有父亲,我们两个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
“可……”
“我会保护你的。”他将茵迪丝抱地更紧了一点,“教堂的兰德牧师是母亲的朋友,实在不行,我可以为教堂做工,或者我能当个木匠学徒。”
茵迪丝以为自己会哭,但她却笑了,“别闹了,你不适合这些事情。”
她还记得伊兰斯第一次出门,五岁的一个晴天,他拉着她的手问道:姐姐,我可以看看绿色的森林吗?
她背着母亲,偷偷地带着伊兰斯去森林玩,那里是孩子的乐园,茵迪丝能看出他眼里的兴奋,尽管很细微。可能是双生子的天赋之一。
一个人呆在家里太苦闷了,他需要好朋友,可以一起玩耍,以后也能够互相帮助。茵迪丝没有上前,她退到了一边,开始逗躲在树根的兔子。
然后事情发生了变化,一头戴着假发的猪洋洋得意地挥着拳头,扑在伊兰斯身上,一拳揍到他的脸蛋上。
茵迪丝跳了出来,迅猛地甩开了这头猪。她小心地搀起伊兰斯,仿佛他是名贵而精细的瓷器一般,她捧着伊兰斯的脸
殷红的唇边很快就肿起了一块淤青,在苍白细腻皮肤上尤为醒目。
茵迪丝吹了吹他嘴角的伤口,问道:“还有那里不舒服?”
伊兰斯摇了摇头,银色的碎发垂在耳边,显得他白得近乎透明,他抬头,像是某种小动物一般看着茵迪丝,抚上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握在手心,“姐姐,我们回去吧。”
茵迪丝点了点头,对着那些男生做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下次一定会揍死你们!
茵迪丝被母亲骂了一顿,但她没有说是伊兰斯提的要求,这不重要,她让弟弟受伤了。晚上,他又发烧了。
“木匠太累了,商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