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头泼下,浇去药剂的余温,令只剩狼狈的女人呆若木鸡。
她怔然抬头,近乎颤抖的手指向他,“是、是你……”
秦晁微微倾身,满眼嘲讽的扫过她的身子:“靠着这种香勾到齐洪海,又频频给我使绊子,如今也因为这个被逐出家门,不是很正常吗?”
香怜双目圆睁,眼里蓄满了泪。
突然,她扑上来就要拉扯秦晁。
胡飞和孟洋飞快上前将她擒住,她发疯挣扎,口中嘶喊:“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齐洪海拿到了私营便换的大头,原本十分高兴,没想刚到手,官府便出手了。
一直以来是她出面拿捏秦晁,此事一出,齐洪海第一个就是找她。
谁料,同一时间,齐洪海的几个亲信身上散出了和她一样的香气,怎么都洗不掉。
她没有靠山,只是个妾侍,要在齐家站稳脚跟,靠身子和美貌是拴不住男人的。
但若是能在男人的生意上有所助益,得到重用,甚至自己也学着经营,后路大不相同。
所以,为了了解齐洪海的事,她的确与那几人有私情,借此打探消息。
这么多次从没被发现,偏偏是私营便换的事发生后,那些男人身上就带了她的香。
和她一样,像是骨子里散出来的。
齐洪海对女人一向霸道。
她是靠香气得宠,可他的手下人人带着她的香,原因为何不言而喻。
秦晁坑了齐洪海,她对齐洪海来说亦没有了利用价值,这才被用了家法赶出家门。
看到秦晁赶来时,她在短暂的惊愕后,反而生出希冀。
她知道秦晁没有忘记当年的事,一定还恨着。
她拿那事拿捏他,他盯着齐府,盯着她,于事发后赶来一点都不奇怪。
兴许……兴许他还有那么些在意的。
可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这些都是他干的!
……
香怜想的一点都不错。
秦晁要带明黛回家,在此之前,他必须解决掉香怜。
她身上的香并非天生带来的,好巧不巧的,那位利州最大的香料上王老爷竟懂得此道。
王掌柜是私营便换的客人之一,借着这个人情,他沾了她的香,请王老爷配一样的。
去齐家次数多了,他也知道哪些是齐洪海的亲信,不动声色便下了手。
王老爷送来的服用的药丸,服下后隔一两日香味才会渐渐散出来。又此法比泡药浴温和许多,所以维持的时间也不长。
不过,足够秦晁用了。
……
男人眼中再无昔日的情意,香怜眼中震怒淡去,沉沉笑起来,继而变作大笑,似癫似狂,在这荒芜的老宅里,令人毛骨悚然。
她笑出眼泪:“是,我骗了你,伤了你,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
甚至,甚至不止一次的怀念从前。
当她在每一个男人跟前受到折磨时,都会想起秦晁。
“你我都是卑贱出身,你没得选,我也没得选!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这就是命!”
“你以为我愿意来拿捏你?”
“齐洪海那样的性子,我无异于举着双刃剑前行!”
“那个畜生,一面享受着我为他挣来的好处,一面又折磨,怀疑我……”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齐洪海而已,你只是要钱要势而已,跟着谁不一样?”
“我没有想过要你的命,甚至在帮你!可你呢!”
香怜吼道声音嘶哑:“齐洪海那畜生险些将我打死!”
女人仰着头,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
她像是将自己分成了许多样子,时而愤怒怨恨,时而又懊悔依恋
咆哮之后,她一阵怔然,情绪又变,膝行至秦晁脚边。
“晁郎,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是阿岚,我是你的阿岚啊。”
“你忘了你曾说过,再难我们也会一起走下去的,你说过的!”
她的眼泪不断落下,不断扯着秦晁的衣摆。
“我真正爱过的男人只有你,我从没有忘了你。”
“我再也不会骗你,我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你抱一抱我好不好……你抱抱我……”
秦晁望向胡飞:“还有多久?”
胡飞:“大概还有半个时辰船才会到。”
秦晁抬腿踹开她的手,“给她遮一遮,总不能这样上船。”
胡、孟二人应声,在那堆破碎的衣服里挑了些还能遮丑的,抓着她套上了。
秦晁不为所动的态度,让香怜再度从前一个状态中清醒过来。
她惶恐的被套上衣裳,根本挣扎不开:“你要送我去哪里?我不去!不去!”
没人理她。
秦晁看了看天色:“早些送过去吧,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
他终于看她一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