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现的太过淡然,那副疏离的模样直接让距离增加了一倍,而举手投足间,体现出来的似乎也是一种待客之道——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算在客人的范畴里。
池汐坐下的一瞬间想了许多许多,那份深刻的不确定性更让这次交谈对她而言格外重要,她心绪不宁的拎起那杯茶抿了一下,便急急的开口,“这些日子我有反思过,其实对于你将我带走那件事上,我从来没有真心怪过你,我知道……”
容羽平静的伸出一只手,打断了她的话,甚至他好像根本不在意池汐说了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问,“我记得,陛下曾经许诺给我很多东西。”
池汐张了张唇,莫名的有些慌张。
“日子久了,其实我也记得没那么真切,不过有几次你说过的话,我可都当真了。”他一双眸子沉静的像一潭死水,目光却好似透过了她,落在了很远的位置上,“从你睡了苏陌开始。那时候你哄我说,我对你而言是最特别的,日后后宫和前朝牵扯越来越多的时候,你会将权利交到我手里,包括每日每月侍寝的规格和安排。我说,我若是给自己排30天该如何,你回答我,那便日日歇在我这又何妨。”
“再后来是顾亦尘复位。那时候我其实很慌,又威胁又委屈的和你说了许多,而你也承诺了,在你心里,我永远都会是第一位。到后面柳眠进宫,你又承诺我,说来日方长,如果有机会,你会和我补办一场婚礼。以及后来你承诺的不会再去找他、不会丢掉我……你承诺了太多了。”
“其实很显然,我对那些权和名都不感兴趣,你承诺给我的那些,我也没有一定要得到,但是陛下,我从来都没想过有那样一种可能,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这些承诺。”
池汐立刻开始拼了命的摇头,她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和他的交流有多严肃——她真的不是为了承诺而承诺,那些答应过他的,她也没有忘,只是事情太多太多,都迫不得已延缓而已,可是现在,却不是她努力就能够挽回的了。
池汐试图打断,可是她几次开口,都被容羽不轻不重的声音压了回去,“足够了。他说不出口的话,我也只能替他说?陛下,到了这种时候,你总该有一个能够履行的承诺了吧?”
池汐脑海变得一团乱麻,她想了半天没想通容羽口中的那个他是指谁,可是现在显然也不是多想的时候,她试图阻止容羽接下来的话,因为她预感到,他口中的这个承诺,可能是击溃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爱意的东西,可是来不及了。
容羽静静的抬头看了眼急到眼眶含泪的小姑娘,那眼睛通红的样子让他嗤之以鼻——身体中的另一个人还真是没用,竟然是被这样一个傻子迷的神魂颠倒吗?他不屑的勾起唇角,冷静的掐破了自己的掌心,来按压住此时此刻翻涌在身体里的另一种情绪,平静且迅速的强调,“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不想在这宫中呆下去了,你会给我找个好地方,让我过完安生的下半辈子。不知道如今,这话还做不做数?”
满室安静中,池汐只能听见胸腔中那颗不甘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是来了。
这个她最害怕的情况,还是来了。
吵闹和妒忌从来都不会使一段感情分崩离析,而这份关系真的走到衰竭的那一天,无非是因为一个人打心底不想再继续下去。
她不怕容羽和她继续冷战,也不怕他那副生人勿近的面孔,因为她太了解容羽了,他的爱太深也太重,早就成了束缚他的枷锁,所以她早就认准了容羽不会离开,可是如今当他这么冷静的提出要走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真的没什么能够留住他的理由。
她确实和他说过那样的话,可是那个时候的她没了以前的记忆,一直以为容羽心中那份沉甸甸的爱并非是对她的,但,他怎么能这样说?
池汐靠近一步,正如不久前面对容羽那句支离破碎的“汐汐,过来”时,她远离的那一步一样,酸涩的眼球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说出的话却在打颤,“不作数。”
她深呼吸着,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斩钉截铁,“全都不作数!谁都可以离开,什么顾亦尘也好方凌洲也好柳眠也好苏陌也好,他们若说不想在宫中呆,我都不会留,但你,不行。”
池汐从来没说过这么死的话,而她瞧着容羽那皱眉的样子,口中的话又重了许多,“绝对不可能。你也别想着走或者离开,没有我的允许,我看谁敢放你走!你就算是死,也得和我死在一块。”
良久,容羽又低低笑出了声,却并非是释然的解脱的,反而那种冰冷的意味更加强烈,“这就是,皇帝的占有欲吗?”他冷笑到,“陛下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偏执霸道了呢?”
“我不会让你走的。”池汐握紧了拳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坚决过,“你想都别想。”
“即使,”容羽放下茶杯,眸子里那点仅剩的冷静都在慢慢消散,只留下一双阴暗的眼,冷硬的追问,“即使我已经根本不爱你?”
“……对。”池汐板着脸,她终于觉着身为一个皇帝的权利有了如此大的用处,可是用这样的权利来逼迫一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