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探着脉象起来,方才与老太太回了话,“主母放心,姑娘一向体虚,该是受了累方才不适。这几日好好卧床休息,鄙人再给姑娘开一副宁神补气的药方。吃上两天该就能好转。”
老太太听得放了心。
榻上的长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许太医却是没急着走,等得大房张氏扶着老太太出去了,方才坐回来床边,与长卿道。
“姑娘这身子,且不可再累着了。”
长卿听得几分紧张,方才不是还说,休息两天便就没事儿了么?眼下好似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我到底怎么了许太医?”
许太医这才拉低了声音,“眼下殿下不在城中,许某不敢跟老主母明说,怕引得府中人言人语对姑娘不利。早前画扇阁那回,姑娘伤过元气,脉象一直虚得很。可如今身孕已经一月有余,若不好好养着,怕是难以稳当…”
“……”长卿一时间脑子里空空的,又或者是乱成一团了,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明英也在一旁听着,却是几分惊喜,在床前与长卿一拜,“明英恭喜姑娘。”
“……”恭喜什么呢?她一个未出过阁的女子,有了身孕。若让外祖母知道了,徒然给整个徐府蒙羞…
许太医却对明英道,“早前那些汤药,便是安胎的。许某再给姑娘调整一回方子,一会儿让人送来府上。”
“早前…”长卿这才想起来什么。自殿下将她从明镜手上劫回来,殿下便不太对了。那日她醒来的时候,许太医就与殿下说过什么。她忙问着许太医:“殿下、殿下也知道的?”
许太医道:“殿下知道。只是那日姑娘脉象很是不稳,殿下方说等调理稳当了,再与姑娘说。”
“……”长卿只觉得心绪乱得很,她还没做好当人娘亲的准备…可殿下呢?他又做好要为人阿爹的准备了么?她和殿下到底还不算是夫妻,说得难听一些,露水情也不为过…
“姑娘?”明英见她眉间紧蹙,似是思虑得很深了。忙来扶着她,“姑娘别想太多,先将身子养好了再说。”
长卿被明英扶着躺了回去,却不是很能睡得着了。
明英送了许太医出门。长卿方才长长叹气了一声,合上了眼睛休息。她身上处处都还酸疼着,再怎么样,不能为难自己…
这一合眼,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下午了。身上的酸痛好了些,明英又给她端了粥药来。长卿起了身,坐来桌边,一一都吃下了,却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碰自己的小腹…她还不知如何面对这个新到来的小生命…
明英见得外头阳光好,问着,“姑娘可想出去走走,明英护着姑娘去。”
长卿正起了身要出门,三舅母带着长怀,二舅母带着思颖,却一道儿来看她了。
长怀忙来扶着她坐下,“晌午长怀在先生那里读书,拖到现在才来看阿姐…阿姐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当着众人都在,长卿也只好将许太医对外祖母说过的话,又与众人交代了一遍。
小张氏唤着一旁婢子送了一盅炖盅来桌上,“这燕窝是昨日你三舅舅刚从商行拿回来的,上等的好货。听主母说,你是体虚之症。我晌午便让她们给你炖好了,想着下午长怀也要来看你。”
长卿谢过三舅母,又听得一旁李氏笑着道,“还是先试试二舅母这鱼rou羹,滋补得很。”
李氏说着,将那鱼羹端来长卿面前。
长卿一道儿谢过了二舅母。李氏却忙着将那鱼羹上的小盖儿拿开了。长卿只觉一股腥味儿钻入喉咙,方才吃过的粥药,便从胃里往外冒。她忙用娟帕捂了嘴,想遏制住那股恶心,却根本不行。
明英见状,直将李氏手中的碗盖又盖了回去,而后一手将那鱼羹端去了一旁。“姑娘脾胃不适,这鱼羹还是迟些再喝…”
李氏却已经与小张氏看了个对眼儿,两人都是生养过的,表姑娘这症状,该不会是有喜了?两人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这姑娘家清白的事情,没敢当面戳穿了,暗地里却是心照不宣。
可耐不住徐思颖说话不过脑子,直冲冲一句话便冒了出来,“表姐,该不会是怀孩子了?”
长卿耳尖有些发了烫。她这趟回来徐家,不想多提自己在宫中的日子,只与外祖母说起,她是回杭州省亲的。外祖母疼爱她,是以她这两年过的好不好,到底怎么样,嫁没嫁人,府中的人也不敢随便妄加议论。侯府再是不济了,徐府却还是苏杭当地风光的门楣,若出了这等丑事,该要被人非议的。
还好一旁明英反应得快,“晌午太医来看过,姑娘只是脾胃shi邪,胃口便有些不适。小姐说话,还是要慎重一些…”
长怀一向沉稳的性子,听得徐思颖那话也有些急了,“阿姐还未嫁人,如何怀孩子?你莫想毁我阿姐的名声。”
李氏忙打着圆场,将徐思颖训斥了一通。方才与长卿说了些道歉的话。几人再在房中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算是探完了病,不再打扰表姑娘休息…
从寿松园里出来,二房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