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要领,公子若觉着不好,奴婢再重写过罢。”
说罢,霜澶伸出手去接那宣纸。
沈肃容拿眼睥她,低声含混道,“你先下去吧,有事再让沈远传你。”
霜澶疑惑,却也乖觉,只将细毫放好,重铺了纸,又想拿镇纸镇住。
不想沈肃容敛眉道,“不必做那许多了,先下去。”
霜澶闻言收了手,遂福了身退出去,又顺手将房门关上。
沈肃容低垂着头,立身站在书房中,背对着房门,待听到轻轻的一声“哐”,知晓霜澶已然出去,遂缓缓至案桌旁的椅子上,扶着椅手徐徐坐下,将手中的那张写着《三皇记》的纸轻置于案桌上,才几不可见得微微喘了一口气,整个人松怔下来……
原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对霜澶那丫头起了点不一样的心思,可也不过是觉得她待自己与旁的人略略不同罢了……
只这点不同,与自己的这点心思,原先还算措置裕如的,现下倒教他坐卧难安起来……
……
沈肃容正在屋里头闭目敛神,外头的天也渐渐暗下来,也不曾叫人进来凉烛火,心下正是烦闷,不想外头的沈远敲了门进来,后头还跟着抗冰的小厮。
沈肃容冷眼瞧着这一群人在书房里忙活,愈发烦躁。
再看沈远也就愈发横竖的不称心,沈远倒没瞧见这些,待小厮们忙活好一切,又自顾去点了烛火,正准备与小厮们一道出去,沈肃容叫住了他。
“日间找你拿冰,现下日头都落了山你还拿来作甚?”
沈远心下直叫苦,自家公子先头与他说拿冰这事时已然申时,虽说夏日里昼长也短的,可拿冰也需要去库房跑不是?
沈远略抬头,想瞧一瞧自家公子究竟怎的了,不想这一抬头正对上了沈肃容那Yin晦的眼,沈远心下一紧,当即就要跪下。
沈肃容愈发不耐,啧声道,“出去。”
沈远如负重轭,赶忙向门口去,却在将将开门之时顿住,心下回转,随即道。
“公子,依奴才看,公子这般如城北徐公再世之貌,又是如此风度翩翩之人,想要哪个人,还不是只肖点个头?”
前头沈远说的都是些不中用的,沈肃容并未听,只后头这一句,倒教他霞思云想,遂道。
“真的?”
沈远一听自家公子这般反应,即知晓方才自己猜中了他的心事,既而转过身,施施然朝沈肃容去,讨好道。
“自然是真的!奴才自小跟着公子长大,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京都城里头的公子哥们,要么是纨绔不堪扶的,要么就是绣花枕头的脓包,只公子这般惊才绝艳的人,当真是少见。”
沈肃容听沈远说得愈发不着调,几不可见的皱眉,Yin沉道。
“那你且说一说,我如今想要哪一个。”
这还用猜?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只这厢沈远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这……奴才愚钝。”
沈肃容冷哼出声,只嘴角的笑意渐渐染上眼尾,“下回再这般多嘴,自行下去领板子。”
瞧沈远还杵着不动,“还不出去?”
沈远得了令,这才告退,不想才刚至门边,又被沈肃容叫住。
“等等,”沈肃容整个人松懈进了椅子里,“把人叫来。”
“谁人?”沈远卖乖。
那沈肃容敛了笑意,冷冷瞥了一眼,这沈远再不敢闹,应下便出门去了。
……
只这霜澶真是教人好找,去偏房瞧不在里头,侧房也不在,沈远又不敢去柳氏那处问,只在柳氏屋外拉了青徊询,青徊道今儿一下午都不曾见霜澶的。
这教沈远真是心如火焚一般,天都要全暗了,如今公子还在屋内未用膳,现下还找不着霜澶人,可怎么交差?
沈远灵机一动,左右是要用膳,去哪里不是用呢?现将公子哄去二夫人屋里用了膳,自己也好腾出时间寻霜澶不是?想罢,沈远遣了小厮去柳氏屋里传话,说晚些辰光公子也去用膳,又吩咐了小厨房将公子的晚膳一齐送去柳氏那处,遂又回了沈肃容的书房。
沈远敲门,沈肃容以为来人是霜澶,心下一时紧张,正襟危坐,遂道。
“进来。”
待人得应入门,沈肃容抬头一见竟是沈远,眉眼下一闪而过的怅然若失,随即沉眉。
沈远也是机灵的,不待沈肃容发难,只抢先道,“公子,夫人遣人来叫您去用膳。”
沈肃容愕然,却也立即起身,疑惑得睥了一眼沈远,出了门,才径自往柳氏那头去了。
沈远这才长吁一口气,随即遣人跟着自家公子身侧伺候,待人走远了,才遣旁人一齐去寻霜澶,只院内的人大多还不认识霜澶,虽说霜澶来泸山院也有小半月,前头一直是在屋里不曾出去的,今天才刚露脸……
沈远也不敢躲懒,毫无头绪却也只能满院子乱晃,按说这泸山院也没有大到天边去,怎的就寻不到一个人?
莫不是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