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地里睡觉算不得什么好习惯,沙冬青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周身酸痛。他的乳尖细密的疼痛未消,要是撩开衣服会惊讶他的乳珠微微起皮。黑发粘上飘来飘去的蒲公英,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啊哈——”他伸了个懒腰,将手心相互交叠到胸口,“格尔,你要是在的话会不会觉得我很愚蠢呢?”接着他又撇了撇嘴,看着墓碑里镶嵌的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个笑容温和的医生,“反正你现在也开不了口,我还是活下来了。这次的刺杀失败也只是意外,我要再好好计划一番。”他用力点头,“没错是这样。”
沙冬青耸肩,看着墓碑上镌刻的字,脑袋又清醒几分。他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和矫健的桑迪博弈时,他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将军的魂魄送上了战场,用搏命换来敏感性。碧绿的眼睛像鹰一样扑捉着猎物,她抓住了他的后颈,这让沙冬青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这种被扑杀的感觉已许久未有,仔细想想还是在儿时混乱地下街的生活的那段日子。空有一腔热血的人显得鲁莽,只能平白填进牺牲的沟壑。他倒也不怕死,他怕他的牺牲毫无意义。
脏兮兮的衣服被沙冬青卷起来,他露出细瘦的脚腕,穿过荒壁不多的绿植,重新回到自己简单的小窝,屋顶暗沉的木板在晨风中摇摇欲坠。进门、换衣、开电视、进食,他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老旧的电视机滋啦滋啦的响着,里面播放的新闻沙冬青听得耳朵都能生出茧子,关于平权法是否通过国务院那般家伙仍有异议。像桑迪上将那般议会的老派维权者反复说明在基因上来说Alpha就比Omega享有优势,掠夺资源是强者应该做的,合理利用Omega的子宫才能有效进行物种繁殖。另一方是倾向于君王的平权派,人人生而平等,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应当享有同等自由的权利,单纯塑造生育机器并不合理。
自由?
沙冬青把橙黄色的小米粥咽进肚子里,准备再去地下城赚点钱,然后再启航。两天前的刺杀不够慎重,他印象里只剩下了深沉的屈辱。刺杀始终要来第二次。如今的他了无牵挂,就算牺牲也没人发现,这种状态很好。
说起来,沙冬青在地下城算是个不折不扣的侵略者。他并非纯粹的有勇无谋,当黑手党们玩着冷枪时,这个瘦巴巴的少年敲晕了巷尾路过的正规军,靠着从军官背后抢来的手枪和匕首在街头掠夺财产。这种财产包括:隔夜的面包、充饥而没有味道的压缩饼干、甚至于一箱过期的牛奶。沙冬青原先无意夺人性命,他和其他为数不多的Omega一样,为了不被保育院抓走,默默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没有分化的时候,所有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待十二岁开始分化时,Beta和Omega就会被区分开,Omega被半强制的送入保育院,接受作为生育者的教育,享有最牢靠的医疗保障,被精致地圈养,最后会按照三六九等,被分配到军衔不同的Alpha贵族床榻上。他们不止能暖床,理所当然的应该学习取悦自己伴侣的技能,艺术类的爱好是锦上添花,刀鞘包裹着刀具,Omega围绕着Alpha转。
什么?你问地下城的Alpha?
地下城没有Alpha,Alpha大多数在皇城,最差的也是在地上生活。像桑迪将军那种上帝偏好的佼佼者,还没有分化就学会在家里驾驶战舰模型,甚至驾驶着高级飞行器偷溜出去玩。
言归正传,沙冬青作为Omega之所以能平稳度过发情期,还没有像前辈那样被抓走,原因还要从好几年前说起。
大约五年前,Beta医生发现切除颈后腺体不会产生信息素,这个堪称伟大的发现简直拯救了Omega们。他们可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不被信息素支配。热心的医生帮助Omega把腺体摘除,尽管Omega会失去了吸引Alpha的能力,可再也不用受Alpha左右,日常他们能顺利伪装成Beta,避免被抓到保育院的命运。
可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某位权贵在临幸"Beta"时,发现了他的结构异常,在酷刑的逼问下,那位生理残疾的Omega道出了Omega妄图反抗的小心机。
Alpha上流圈一片哗然。
星际星际三十七年,政府颁布了摘除术的禁止法案,手术者及医师会被送到军营充当军妓。格尔医生就是那时唯一还在偷偷做手术的女性Beta。
十一岁的沙冬青被收养在那位年轻的女医生的小木屋里,他负责望风盯梢,一有类似政府军的人过来,他就会去想法设法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就算来做手术的Omega不多,风险也大得可怕,她还是细致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
沙冬青从不叫她姐姐。
直呼其名地喊“格尔”、“格尔”,那个笑容温和的女孩子却不介意,只会叮嘱他在外面不要惹事打架。她最喜欢的花是匐枝栓果菊,顽强地长在荒漠里,代表祝福和爱意。东方少年关于伴侣最朦胧的好感都联系在了她身上,他把赚来的钱都交给格尔,也在她面前收起自己的锋芒。她许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