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澶觉得自己像只蠢兔子,掉进了贺灰狼设计的陷阱,偏偏还没有办法挣扎。
明明是昨天晚上才答应的事情,一晚上过去他还没来得及向阿渊撒娇赖账就被一群侍女套上了明黄色的袍子带上金冠被阿渊抱到明安殿上去了。
对的,是抱,抱小孩子的那种抱。
贺繁渊抱着小兔子坐到御辇上的时候,肩上的衣服被紧紧地抓着,顾澶的小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身上还有一点点nai乎乎的味道,身子还一颤一颤的。
“阿……阿渊”顾澶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叫,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反悔耍赖的理由,小口小口的轻啄着贺繁渊露出来的皮肤。
“乖宝要耍赖吗?”贺繁渊轻轻的抬起他的小脸,指尖揉着他粉嘟嘟的唇瓣,恨不能继续昨晚还没到底的情事,将他整个吞进肚里藏起来。
“不是……我不想你去和亲,但是也不想当皇帝,阿渊,你……你也可以当……唔……”顾澶的嘴被吻住,脖子被贺繁渊禁锢着抵向他,呼吸都被掠夺。
“乖宝”贺繁渊松开被吻得呆傻的人儿,指尖拂去他唇上的水痕,“我为什么要你当皇帝,乖宝真的不知道吗?嗯?”
额头被轻轻抵住,滚烫的呼吸交融在一起,顾澶看着面前俊美的脸,知道的。
顾澶的父皇有一个皇后,很多妃子,自然也有很多儿子。
顾澶排七,是皇后嫡出第三位皇子,与二皇子和四皇子为嫡亲兄弟。顾澶出生之时先帝四十岁,老来得子,又是嫡亲皇子本该喜爱,但出生后天降大雪,安庆多地遭灾,民不聊生,有道士批算出灾难频发预示帝星遭难需寻一血亲,于帝观中守安十年,闭门不出,为君化灾。
大皇子早逝,二皇子位列太子,三皇子病体缠身有早夭之相,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都皆是可行人选,但偏偏轮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身上,皇后忧心圣驾,自请七皇子为父祈安。
于是顾澶就在皇观中待了十年,身边只有一个从小照顾他的老嬷嬷,五岁时在皇观榕树下捡到的一只灰色的nai猫,还有一点点……阿渊。
名为祈安,实为囚禁,顾澶在霖都最高的福禅山上的皇家道观中长到十五岁,方才被接回宫中,至今已有两年多一些。
顾澶在道观后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慢慢长大,也只有皇帝有活动的时候才会被叫出来见一面。
三岁时,总是在老嬷嬷的怀里指着皇观的高墙nai声nai气的问外面是什么。
四岁时,总是含着豆大的眼泪被夫子罚站在墙角看着墙上贴着的他写的歪七扭八的字。
五岁时,他总是抱着嬷嬷做得香喷喷的nai糕坐在屋檐下的小竹凳上,一遍看着墙后的大榕树一边发呆,“外面是什么呢?”他总是问嬷嬷,缠着嬷嬷为他讲山下的街道、人物和各种各样的事情。偶然一天,他嚼着nai糕对大榕树飘下来的叶子生闷气,为什么叶子都可以飘来飘去,他却不能呢,他踢着黄色的树叶,然后听见了一声弱不可闻的“喵”,从此顾澶还多了一个朋友分享嬷嬷的nai糕,顾澶叫他“阿不。”
八岁生日,顾澶在嬷嬷睡着时偷偷抱着阿不溜出寝屋,对着大榕树偷偷地许了一个愿,他想再要一个朋友,一个可以跟他说话还不会枪他nai糕的朋友。顾澶觉得大榕树肯定是听见了,所以他才会在第二天晒太阳的时候看到了比他还要漂亮的……阿渊。
俊秀的少年攀着榕树的树枝荡坐在高耸的观墙上看见了墙面Yin影低下的,抱着一只胖猫还咬着nai糕的小人儿,至今已经将要十年。
“啵~”贺繁渊用自己的方式叫回了发呆的人,看着前方高耸的宫殿,密密麻麻的站立着的大臣,还有他的少年,郑重的将他迎下御辇,为他清扫所有的障碍,将他所谓骨rou求之不得,搏命求之的天下放在他眼前。
“好。”顾澶突然笑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脸也变得红扑扑的。
繁琐的仪式,震耳的钟声,所有的冷都被眼前的人化开,他这样笨,但也不可以给阿渊丢脸,何况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
顾澶被贺繁渊领到大殿上,坐在金灿灿的椅子中,很硬,很不舒服。
他轻轻的活动了下屁股,听着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念着复杂头疼的诏书。眼睛却偷飘过整个大殿,嗯?他父皇、母后、兄长不会突然出现吧?顾澶有些担忧。
还有阿渊,阿渊也站在低下没有跟他一起上来,他想阿渊站在身边。
礼部尚书傅章全战战兢兢念完了即位诏书,抬头看着龙椅上那位面无表情的新帝,又偷瞟了一眼身着紫色朝服的那位权相,又想起乾安殿门口的那句要了皇子姓名的“杀”,膝盖支撑不住的磕在地上,带头朝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澶还坐在龙椅上发呆,冷不丁的听到一声请安就是一激灵,险些忘了控制脸上的表情。嗯嗯,嬷嬷说了的,帝王不能轻易的露出喜怒哀乐,那他面无表情就对啦,嘿嘿。
群臣齐跪,万民朝拜。
咦?!!!阿渊怎么也跪了呢?顾澶想跑下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