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都 药堂
沈记和贺繁渊在茫茫细雨中从白日跪到黄昏。
难得的共同执着起来,沈记离京之前肯定是要与秦沐一同成婚的,即使不能举办仪式,但也要顾澶的一纸赐婚。顾澶的成年礼不足一月,成年礼当日贺繁渊便会将他和顾澶的婚事昭告天下,届时没有比自家师父更加合适的主婚人,不论如何,他和沈记的另一半都想要得到师父师母的肯定。
安庆民风开放,同性之间的婚姻虽不随处可见,但安庆人也逐渐接受了原来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间同样存在的爱情,但向前倒退二十年,安庆的老人大都是接受不了的,这些感情大都受人歧视得人诟病,所以岳维山和林峒之间的感情才尤显珍贵。
岳维山被称为安庆的一代奇才,年少成名,才气冲天,林峒医术Jing湛,慈悲济世,成婚后两人的名声一朝尽毁,世人只会感叹岳大学士和林小公子充满惋惜遗憾的前程却不知道两人共同经历的所有风雨和甜蜜时光。
师父师母不仅传授了贺繁渊和沈记道理技艺,也教会了他们怎样去爱一个人。
现下,沈记与秦沐之事本就是岳维山三年以来的心头火,连带贺繁渊今日来太过气人,岳师父真真生气起来,难得师母也没有出来相劝,自知事情有些闹大沈记的事还是师父的心病,贺繁渊与沈记难得老老实实的认起错来。
与二人不同的是,顾澶和秦沐一同站在药堂后院里唯一一个用茅草粗略搭成的亭子里。
本来是平时Yin干一些不可晒阳的草药的,现在却草草遮着两个眼睛红肿的人儿。
药堂里的小伙计们都早已下工,况且自上午院子那两位爷跪着后不久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这天气,连看病的人也不会多。
顾澶本就被贺繁渊养的Jing细,今日也执拗的不听劝非要站在这里红着眼睛惹人心疼。他目前人生的一多半时间都与贺繁渊缠在一起,自然也同阿渊一般将师父师母当成父亲一般。至今也要近十年时间了,他只见过师父真正的生过一次气,就是三年前师兄去北地,听闻师兄将秦家嫡子打死的消息,生生吐出一口血来,紧接着便是这回。
这次,连阿渊都一同跪在屋外了,跪了这么些时候,先前屋子里还亮着灯,现下已经全黑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雨的声音。
先前来送给他和秦沐送披风的沈记手下的副官看此情景急的要命却又不敢言语,便和暗卫一同隐于暗处淋雨。
这药堂的两位正主自始至终都没露过面,难得像师母那样心软的人也没有出来劝一劝,可见大学士这暗暗憋了三年的气性发作起来有多大。
顾澶和沈沐虽未淋雨,也伴着人一同站了这许久,衣袍不免chaoshi,秦沐看着比顾澶瘦弱些,身子却很健壮,即便腰间麻木的早已失去知觉,却还是固执的挺直腰板站在草亭中静听吩咐。
顾澶的情况却有所不同,没人敢让小皇帝跪着,摄政王却连站着也不舍得,早就吩咐下人将药堂中的椅子搬过来给他做,可是顾澶小朋友怎么肯呢,于是便也于秦沐一同站着,时间长了,这副被娇养过的身子便忍不住的打摆子,于是眼睛也开始红了。
贺繁渊看他这副样子疼的要命,几乎忍不住将他打横抱到椅子上坐着,但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回事情有些超出预期的大,平日里他与沈记总是对岳老头风轻云淡嫌弃不已,却总是做样子的,除却自家师母,他和沈记怕是岳维山付出心血最多的人,情同父子,不只是说说而已。
师父那里许久没有动静,贺繁渊和沈记都有些着急,偏心肝上的人还在 一同受苦,一时间竟有些无措起来。
“唔~”亭子里的小兔子有些支撑不住了,顾澶哪里站过这么久,虽说不是罚站,他却不敢轻易动弹一下的,平日里在皇宫里都是阿渊抱着他走来走去,自己顽皮的时候也是随心所欲休息的,眼下站了几个时辰,雨势见小,他这声微弱的哼唧根本逃不开院中人的注意。
于是浑身冰凉的摄政王就看见自家心肝忍不住的差点跪倒,憋红了的大眼中再也含不住泪水,顺着他白净的小脸滴到黑色的大敞上,晕出一片墨迹。
顾澶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站了一会而已脚跟就连着膝盖密密麻麻的酸疼起来,,阿渊还在雨中跪着,冷的要命,师父还没消气,连木木都坚持了这么久,他还偷偷地换了好几个步子,却还是没能忍住疼,他肯定给阿渊丢脸了,连站都站不住,师父怎么能原谅他们呢?
可是,可是他的脚真的好痛啊,连着腿骨都疼的发麻,忍不住的哼出声来,又连忙闭紧嘴巴,想要扶住旁边的椅子直起身子来,下一秒就感觉下身一轻,被搂紧一个chaoshi冰凉的怀抱。
昏暗的夜晚,chaoshi的空气混着泪滴雾蒙蒙的遮住视线,但顾澶还是一瞬间就搂住了怀抱的主人,他的手由于裹在长些的袖子里还带着些许温度,环住阿渊冰凉的脖颈,甚至承受不住的战栗了几下,却还是与人贴的更紧,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贺繁渊在他将要跪倒的时候就忍不住的站起来,虽然跪了许久,但他和沈记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