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年的几番神威重击之下,少女铠甲残破,狼狈地趴在地上再起不能。她睁着血瞳,望着青年手中再次扬起的权杖,突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暴起反抗,将手化作利刃,不顾一切地刺向青年,最终在指甲堪堪碰到青年腹部之时戛然而止,骤然脱力倒地。
青年面无表情地拔出刺入少女心脏的权杖,用手指抹了一下腹部,将指腹翻过来,上面有些许淡金色的液体。
“神也会流血,血液是金色的……”弥留之际的少女趴在青年脚下轻声笑了出来,大片紫色血液从她心脏上的伤口涌出蔓延向四面八方,她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眸越来越暗淡,渐渐地再没了生息。
“结束了。”青年似乎因为被少女伤到这事有些不悦,他展开翅膀朝天空飞去,路过同伴身边时冷硬地命令道:“切恩,收拾残局。”
“什么?这太不公平了!阿肯约!”被唤作切恩的貌美青年一脸懑愤地嚷嚷道:“凭什么好玩的都是你玩了,而我只能做打扫卫生这样的事!”
然而对方压根不理会他的抱怨,快速扇着翅膀,径直隐入云层深处去了。
于是被留下的切恩只好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不情不愿地举起手中的金色权杖,霎时间,强烈的金光笼罩了大地,将这世界映得犹如白昼,停留在地面的魔物纷纷在痛苦的嚎叫中灰飞烟灭,所有人都惊奇地跑到大街上来观看这一神迹。
阿尔顿从昏迷中苏醒,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逐渐消减下去的肚子以及身旁同样开始缓慢恢复的尔文,瞳孔巨颤,激动地落下了两行清泪,他嘴唇颤抖着,嘴里念着不太娴熟的祷告词,极尽虔诚地匍匐在地上对无所不能的神顶礼膜拜……
被魔物霸占的沼泽也恢复如初,暗精灵一脸茫然地跌坐在地上,他看不到那遍布整个欧洲的圣光,但他能感受到自己与魔物的链接骤然断开,整个沼泽正在缓缓恢复到最开始的时候……
瓦图斯拓里、兽人族里、沙漠里……所有之前被魔族侵害过的种族都在圣光的照耀下得到了治愈,所有的人都浑身颤抖地匍匐在地虔诚祷告,虽然他们心里的伤痕可能永远也消除不了,但此时此刻,在这个被魔族的恐怖统治所笼罩的欧洲里,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
“抬起头来吧,孩子们。”
切恩漂浮在半空中,以一种传遍整个欧洲大陆的声音不徐不缓地说道:“天父派我来惩治这片土地上的罪恶的任务已经完成,继续你们的生活吧,圣光会永远照拂着你们。”
天使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春风一般抚慰人心,听到这句话的人们顿时像被注入了莫大的力量,就连原本萎靡的眼神也坚定起来,仿佛就连魔族卷土重来也不再惧怕,因为……神爱世人,神庇佑世人。
圣洁的金光久久笼罩着大地,直到快要黎明才堪堪散去。望着平静的夜空与即将破晓的天边,人们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祥和,他们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美好期望,脸上是劫后余生的欣慰与放松,他们感觉黑夜不会再来临,于是开始没日没夜地载歌载舞,把这一天载入史册,男女老少一同狂欢庆祝魔族的再一次毁灭。
然而,沉浸在胜利狂喜中的人们并没有注意到,在某处阴暗的从林木屋里,一位褐色卷发的男人正怀抱着一卷白布,骑着一匹四蹄燃着苍蓝火焰的黑驹,义无反顾地朝西方奔驰而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西边小镇一处阴森幽暗的古堡内,久坐在客厅中央镶金古董椅上的贵妇人迎来了她一百八十年以来的第一位客人——一位发丝凌乱,满脸绝望的中年男人。
“求您救救她吧……”
男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满头褐色卷发纠结在一起,原本还算英俊的容貌变得一团糟,他的黑袍满是灰尘,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味,看起来活像个偷了某阔老爷衣袍的肮脏乞丐。
他面前摊着一块白布,上面躺着一位少女,她发丝如雪,肌肤如月,容貌艳丽,身姿纤细……如果不是胸口那处贯穿整个心房的巨大伤口,任谁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贵妇人垂下眼眸,缓缓走下台阶,站在少女面前垂怜地望着她道:“瞧瞧,多年轻的姑娘啊……我跟她说过的,要小心……”
“您有办法的……是吗……”男人跪在地上哽咽着,嗓音支离破碎,“我不能……让这样的悲剧两次在我面前重演……我承受不住……”
贵妇人遗憾地摇了摇头,俯下身惋惜地抚摸着少女的脸庞道:“天使权杖造成的伤对于魔族来说是致命的,无法自愈更无法治愈,当年蒂门就是这样死的,你知道……”
“梵派儿大人!”男人激动地打断贵妇人的话,一把抓住她的裙摆,眼神中透露着浓重的疯狂,他不顾一切地大声嘶吼道:“求您了!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我什么都会去做的!我什么都做得到!只要您把她……把三殿下跟我的女儿带回来……求您……”
看着男人几乎理智全失的眼神,梵派儿尝试抽回裙摆,没想到男人纹丝不动,攥紧她裙摆的手指关节“咯吱”作响地泛着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