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焦急地等在家里,拿手指敲着桌板,想刷手机又什么都看不进去。门开了,他将视线投过去,严峥正裹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站在门口,黑色的长裤束在一双马丁靴里,头发被淋shi,贴在脸颊上,放别人身上是邋遢乞丐,放他身上就是落魄帅哥。
外面还在下雨,他的靴子上沾着淤泥草根一类的泥渍,蹭脏了江禹门口的地垫,但他此时却无暇顾及,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出来,看着他怀里的鼓包心跳不止。
严峥的衣服动了动,从他的领口钻出来一颗毛茸茸的猫头。
“Cao!想死我!”江禹感觉自己都快喜极而泣,冲上去把猫从严峥怀里捞出来,“我做梦都梦见你呆小区里被车撞了。”说着也不嫌它脏,把脸埋它毛里一顿乱搓。
猫挣扎着跳下来,饭都没顾上吃,先去刨猫砂。江禹在旁边围观她上厕所,笑得很幸灾乐祸:“真是养太娇了,在外面上厕所都不敢。”
结果乐完才想起来一个大活人还站在旁边,猫在旁边喀拉喀拉地刨猫砂,衬得两人之间的空气更加沉默。江禹有些尴尬地抽出一根烟。他其实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严峥,但他刚帮自己找完猫,也不方便赶他走。
“我没打算和你分手。”严峥突然说。
江禹点烟的手一抖,差点烫到自己。他没想到严峥会这么直白,不情不愿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嗯”。
“我之前说你和宁雨泽不合适,因为如果你并不这么害怕爱人,你就能有勇气陪他治完病,”这是江禹第一次听到严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如果宁雨泽没病他也能真正让你明白爱不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
“你意思是你才适合我?”江禹语气又冷下去,“谁他妈说我需要这些了?”
“因为这是人的本能,人从出生那刻就在不自觉地朝爱的方向靠近。我没他那么脆弱,你可以依靠我。”
“那么这不会是我的本能,我不需要。”
“是我需要,”严峥有些犹豫地开口,“我需要你爱我。”
江禹的视线和严峥深黑的眼眸碰上,觉得很荒唐,明白自己应该快点结束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但又被他的眼神扰得心烦意乱,心跳嘈杂。
“.......”他半晌才开口,“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执着?”
“和你在一起,”他的语气柔和下来,“我很开心。”
“这就够了?”江禹把手插进口袋,斜倚在门框上。
成年人间说是感情不如说是商业交易,无论是哪方未免都要被要放在天秤上称重,斟酌再三再从托盘上收回去一点。没有经过比权量力的感情反而令人...惶恐。
“你太.....”严峥说,“鲜活了。读书读多了很难不对爱情有憧憬。”他顿了顿,“但我对一切都很冷静,直到碰上你我才懂什么是‘过去爱永远不会看到第二次的东西,在火焰与狂喊中去爱,随即毁灭自己。’”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温柔,“人就在这一瞬间活着,过去的我并不算。”
“为什么是我?”江禹烦躁地低下头,把衣角的金属皮扣捏得啪啪作响,“世界上比我更好的人满地都是。”
“没有为什么,”严峥用手抚上他的脸颊,“看着我。爱是无法克服的,从它诞生的那刻起,燃烧就开始了。”
江禹的沉默象征着敌意,但他像毫无知觉一样继续说下去。
“我曾经觉得生活中没有那么多奔走、呐喊,为谁振臂高呼,太累了,我不想为爱情燃尽自己。但为了你,也许我可以做到,”他欺身亲上江禹,“我爱你。”
短暂的分离,唾ye被拉长,牵扯在两人的舌尖。
“我爱你。”
沉稳的心跳声。
“我爱你。”
shi润的舌头舔上他的耳廓,严峥低低地念他的名字。
“江禹。”
江禹木着脸由他亲,眼睛盯着前方。
严峥左眼正下方有一颗痣。
“你知道我不敢。”他抬手摸了摸那块皮肤。
“不用这么快就接受我,”严峥半闭上左眼,顺服地任他动作,“所以别躲。”
江禹用手彻底捂住他的眼睛。严峥的眼皮在他手底下颤抖,睫毛擦过他的掌心。
“你怎么知道你的爱是真的,还是只是激情的假象?”
严峥把他的手拿开。
“如果我的爱情是出于激素,那么这份爱也绝非虚假,因为这一切都只对你。”他难得笑了,唇角弯出一个收敛的弧度,“我的大脑已经认出你了,让我变得啰嗦,想把一切琐碎或者让人觉得可笑的事情都说给你听。这并不像以前的我,但它来的太猛烈,在我意识到之前就心甘情愿地被它绑架。”
“爱情就是最崇高的激情。‘永远’是一个无法证明的狡猾托词,”他握住江禹的手,把它贴到自己胸前,“但此刻它在为你而跳。我想向你证明这个此刻,以及它的将来。”
真他妈是句冠冕堂皇的假话。
江禹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