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着喘不上起来,“叔叔,我对不起你。你必须要搭今天的船离开上海,成都还有任务等着你,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对不起,叔叔,对不起……”
段士渊叹了口气:“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走了,你怎么办?”
“火镰说,我还能继续回巡捕房,”梁桢的意思便是,他在军统没有暴露,还能继续潜伏,“等到合适的时间我去成都找你。”等到任务结束,自然会回家。
段士渊也红了眼眶,鼻子痒痒的:“那,那你一个人在上海照顾好自己,发生了什么,你就立刻来成都。什么都不要管,来找我。赵子孝的联系方式你有,我会拜托他照顾你的。”
“嗯,我知道了,”梁桢那边停顿了好久,接着是缓慢的气声,“我要走了。叔叔,保重,我爱你。”
“我也爱你,三千。”
电话挂断了,段士渊盯着黑色的话筒许久,才慢慢放回去,门房叹了口气,他看过了太多离别,不过没想到生意场上风生水起的段二爷,也是如此感性的一个人。段士渊给了门房一些赏钱,然后回到了码头,和卢九一起登船。
卢九有些纳闷,但是他不敢问,等船离开上海之后,才小心翼翼问道:“老板,小少爷呢?”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段士渊透过窗户,看向船舱外的火红晚霞,“他长大了……他是我教出来的。”
他是我那优秀的爱人啊。
第三十九章 死则同xue
1.回家
1945年,上海光复。
段士渊从西南迁回上海。四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带了三个箱子和卢九,如今回来,依然是三个箱子,卢九却留在了四川——他还是习惯扛着枪奔跑于山林之间。段士渊孑然一身归来,赵子孝来接他,带他看熟悉又陌生的上海街景。
路上有火红的横幅庆祝光复,飞驰而过的汽车上别的是青天白日旗。
赵子孝将段士渊送回了君临别院,这间小别墅还是当年的模样,经常有人打扫,家具上都没有落灰。“士渊啊,”赵子孝看着忙碌搬行李的人,总觉得他有些低迷,“三千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段士渊轻叹一声,“明明说好了留在上海,还是被调走了。”
“你们一直有联系?”
“最初还能打几个电话,后来只剩下电报,偶尔才有一封信。不过他皮糙rou厚,我倒是不担心。”段士渊说着从行李箱中拿出了一个带锁的木盒,里面是梁桢寄来的信件,他都好好收着。
赵子孝快要七十岁,有些事情看得清楚,他亦明白段士渊为何三十五岁仍未娶亲。半晌,他也只是拍了拍段士渊的肩膀,提醒他舟车劳顿注意休息。“北城商会还需要你,尤其是现在。”
“需要我这个……前汉jian?”
“我们都知道你的苦衷,孩子,都知道。”
赵子孝走了,段士渊坐在沙发上,打开一旁的台灯。不多时电话铃响了,他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您好。”
“叔叔,”梁桢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吱吱啦啦的,好像是在信号不好的战地前线,“我听说你回家了,抱歉啊,我还不能立刻赶回来。记得给前院的花浇水,还有,如果有卖树苗的,能不能种棵树,这样夏天有地方乘凉。”
段士渊等了片刻,说道:“好。”
梁桢同样沉默些许,然后小心翼翼问道:“你……不开心吗?是不是怪我没回家?我也想陪在你身边,可是我还有任务,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在上海,我们见一面吧。明天上午,就在君临别院,我也知道你来过。”
电话听筒里传来咔哒的一声,紧接着挂断了。段士渊把听筒放回去,努力将身子蜷缩进沙发里。窗外的天空越来越暗,不多时,屋里仅剩的光亮只有他眼前的这盏台灯。又过了些许,老旧的铜丝终于烧断了,一阵刺啦声后,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不见,只有烧得通红的铜丝慢慢冷却。
翌日清晨,段士渊一早便起身,洗漱之后做了一顿早饭,简单的白粥,还切了一颗咸鸭蛋。他还没来得及去菜市场,家里只有赵子孝送的一些米面和存了好几年的调味品,大概已经不能用了吧。
不多时门铃响了,段士渊放下调羹,走到门口。
“段先生……”
“赵妍,我记得你,高哲思的舞小姐,”段士渊将门打开,绅士地请她进来,“三千之前总喜欢去高哲思,还被人见到一进门就直奔三楼。不用紧张,来餐厅坐吧,我熬了粥,要不要喝一碗?”
赵妍越发地紧张,段士渊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几年过去肯定是只增不减。可是事到如今只能客随主便,她随段士渊来到客厅,坐下后将手包放到腿上。
段士渊一边盛粥一边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三千的朋友。”赵妍没有说话,段士渊笑着摇摇头,将碗放到她面前:“这些年来的电报都是你发的,明信片和信件也是你寄的吧。电话应该是录音,这小子,倒是聪明。”
“段先生,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