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知安很费解,不懂为何他会在自己老家的家里看到童昕。而他平日里严肃古板的母亲,竟然能和颜悦色地招待着妆容不羁的童昕,甚至与他吃着水果聊起了天来。童昕更是奇怪,自打岑知安推开家门,他就只喊了一声“岑哥”,然后继续和岑知安的母亲——岑月话家常。岑知安不知道童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虽然气消了,但是也不愿再和童昕产生其他瓜葛。童昕看出了岑知安的厌烦,多少心里有些失落,但是他想起了出门前孟樊对他的叮嘱:不要把人逼得太急。于是他见好就收,起身向岑月告别。
“别着急走了。”岑月笑着挽留,“这就快吃饭了,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吧。”
童昕本身也不想走。他看了眼岑知安……人家根本懒得搭理他,直接开门回了自己的卧室。童昕尴尬地笑着,回说谢谢阿姨,我就不打扰了。
“知安啊,出来送送你朋友的。”岑月没有强行挽留,她冲着岑知安的卧室喊了一句,而后转身拉住童昕的手臂,“小童啊,等等的,阿姨给你拿几个桃子。”岑月松开手,向厨房走去。她经过岑知安卧室的时候,唤了一声“知安”,劝他去送送童昕。
“阿姨,您就别——”童昕想找追上去,跟岑母说别拿了,结果走了几步就遇上了听话出屋的岑知安,他慌张地闭上了嘴,吞下了方才剩下的半句话,转而怯怯嗫嚅道,“岑哥……”
岑知安没有理睬。童昕比他矮半头,俯视的眼神本就不友善,再加上此时岑知安冷酷的表情,看其实十分不屑。若这是在床上,在性爱的过程中,再配上一句“你个不要脸的婊子”,童昕大概可以直接高chao。然而,这是在岑知安老家的家中,岑知安的母亲正蹲在厨房的地上给童昕装桃子,童昕不光此前在言语上糟践了岑月的儿子,此刻竟然还恬不知耻地用思想玷污她的儿子……他感到羞愧至极,红着脸,磕磕巴巴地对岑月说:“阿、阿姨,您、您别拿了。我这就、就走了,您别、别拿了。”
“这就好啦!”岑月挑了几个熟得比较透且品相好的桃,装进袋子里,走出厨房,拉过童昕的手,让他拿好袋子,然后嘱咐道,“看你爱吃,阿姨给你拿几个。这种桃儿是我们镇的特产,水头儿足,还甜。以后想吃了就说话,阿姨买了给你们邮过去。”
岑知安心说,这东西在燕都随便去个水果摊就能买到,真不值当特意在本地买。童昕不敢看岑知安,他接过袋子,连连后退,嘴里说的是“谢谢阿姨”和“阿姨您别送了”。直到童昕退到了门口,岑月一路跟着,还不时招呼着岑知安让他来送人,岑知安却只是跟在母亲身后,没有送人出去的打算。童昕瞄了一眼岑知安,只见他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便不再期待这人能来送自己了。
总共6层的板楼没有楼梯,岑知安的家位于3层,童昕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爬得飞快;走的时候却是灰心丧气,下得极慢。他视线集中于脚下的台阶,注意力却留在了楼上——没有开门的声音,也没有脚步声……岑知安真的烦透了他。出了单元门,童昕站在楼门口向上张望,看到3层岑知安家的灯光,后悔自己没有不知羞臊地留下吃饭。街边虽然有很多餐馆和小吃店,但是没有一家的烟火气像岑知安他家那样吸引人。想到要自己解决晚饭,童昕感到懊恼且落寞——不如连夜赶回燕都,何必犯贱还提供上门服务。
要退缩吗?可是,他已经折腾五个多小时追着岑知安来到了翼省,退回去,不就意味着要回归到最初疏远的关系吗?那他跑这一趟的意义又在哪里?意义、意义、意义,童昕讨厌探寻所谓的“意义”。他不需要什么意义,单纯就是等不及了,所以才来到这里。他有好多话要对岑知安说,等不到对方结束休假回到燕都。说他是冲动也好,是勇气也罢,反正已然到了这里,童昕认为自己不应该无功而返。他迈开了脚步,准备吃完晚饭后回到宾馆再做打算。然而,却被匆匆赶下来的岑知安给喊住。童昕惊喜地转过身,看见了向自己走近的岑知安。他想要张口询问,问对方是不是原谅了自己,奈何童昕的“岑哥”还没有叫出口,就被岑知安的话给堵了回去:“你到底想干嘛?”
童昕刚说了一个“我”字,岑知安也不待他说完,便继续质问道:“你从哪里得知我老家地址的?”
如此咄咄逼人的岑知安,陌生得令童昕感到恐惧。他低下头,怯生生地解释道:“之前租房签合同,不是……留了彼此身份证的复印件么。”
岑知安听后,嗤笑童昕:“你可真牛逼。万一我家搬家了,或是我根本没回老家呢?你就当来这穷乡僻壤来旅游了吗?”
童昕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因为他对岑知安深信不疑。岑知安见状,便知道童昕是脚比脑子快,徒有行动力,没有计划性。他追出来不是为了取笑童昕,所以岑知安敛去笑意,三分恳求七分警告地对童昕说:“我妈就是个小城镇的中年妇女,勤苦工作半辈子,出门离家最远也就是到隔壁县去参加培训。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不了解大城市里的新奇玩法,希望你今天没有对她胡说八道,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的清净。”
岑知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