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谢蓁蓁派来的司机就等在了校门口。
她自己没有出现。
做完体检,回学校的路上,方祺拿起手机准备告知谢蓁蓁一声,在对话框输入了几个字之后又一一删掉了。
驾驶座上的司机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几次透过后视镜打量他,对上他的目光时也不尴尬,而是主动挑起话头和他搭话。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方祺一一回答,目光却盯着手机屏幕,有些心不在焉。
车开到校门口停住,方祺下车后才记起来自己的车还扔在昨天的会所。目送着司机走远了,他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会所去取车。
*
谢蓁蓁一觉醒来便对方祺没那么上头了。她的玩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讨糖吃的小孩,前一天晚上还蛮不讲理地一定要讨到,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淡了兴致。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不过是一个想要用自己身体来换钱的人而已,她居然昏了头觉得他是什么宝贝。
出门的时候,接到了司机的电话,她才记起来自己昨晚便交待了人家第二天一大早要去接方祺体检的事,这会儿事都已经办完了。
去的医院是她大姨家的私人医院,走VIP通道,体检结果出来很快,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但方祺却没主动联系她。
她掏出手机翻了又翻,才确定方祺的确是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发。
还挺能耐。
于是她就这样把他晾了一个星期,直到有天回家看到被她随意扔在床头的学生证,才拿起来拍了一张照片给方祺发过去,问道:学生证不要了?
还别说,这小鬼的证件照拍得真不错,五官端正又精神。
你怎么给我?他回复得很快。
谢蓁蓁捧着手机笑了笑,给他发了个地址:自己来这里拿。
她住的地方离他学校不远,要他自己过来也没为难他。
方祺到得不算慢,但谢蓁蓁总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夜里下着雨,她洗完澡后,靠在沙发上无事可做,只能盯着他那张学生证看。
门铃响起,她透过可视电话给他开了楼下的门禁,懒得挪脚,便直接站在门后面等。
方祺敲门的动作很轻,但她还是被吓了一跳。心口的脉搏莫名开始涌动,她站在门边犹豫了几秒,才把门打开。
雨下得很大吗?她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淌着水的雨伞,地板都被泅湿了一小摊。
他在门外站了多久?
方祺摇摇头:还好,时大时小。
其实他身上也有点湿,黑黑的头发被雨水浸过,有一滴雨珠顺着发尖滴落在他的脖颈上,又蜿蜒进他的T恤领口。
这或许是什么引人上钩的伎俩。
湿漉漉的模样,看起来分外可爱,可是一旦掉以轻心被吸引,说不定会被反噬得厉害。
幸好她定力还不错。
谢蓁蓁收回目光,侧身让出一条通道:进来吧,鞋子脱外面。
方祺弯腰将伞立在门口,顺从地脱了鞋踏进来。没急着往里走,因为没有得到屋主的首肯。
后果便是不算狭窄的玄关由于多了一个人而变得拥挤起来,更别说那个人身材还很高大。年轻男孩温热的身躯明明没有靠近她,气温却陡然升高到了令人脸热的程度。
头顶上的灯光撒在他身上,他的影子便兜头向她罩过来。谢蓁蓁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动作变得好迟缓。她没抬头看他,平视过去时只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动。
这个细小的动作出卖了他,看来他并没有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谢蓁蓁退开几步,兀自朝着沙发走去,只是动作莫名局促,好似被他的紧张传染。
跟在身后的男孩没有穿鞋,她在沙发上坐好时才发现他已经默默走到了她跟前,本来他个子就高,这样站着压迫感更是逼人。
你坐下,她说话惯用祈使句,丝毫不觉得这样不礼貌,别站着。
还没等方祺坐下,她又说道:算了,你先去洗澡吧。
洗澡?一个接一个的指令让方祺有些措手不及,忘记了他来的目的只是想告知她真相而已。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收到只言片语,他以为她已经厌倦了这个游戏。
谢蓁蓁觉得好笑: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我叫你过来真的只是因为学生证吧?
没有他全身紧绷着,吐出这么两个字之后又沉默了下来。
噢?谢蓁蓁抬起头问道,所以你想过别的事。你想了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
他站着,她坐着,从她的视角可以观察的东西很多,她看到他修长结实的胳膊动了动,手指蜷住了,像在压抑着什么。
你起反应了。她指着某个地方说道。
他一下便弹跳起来,退开几步不敢置信一般低头看了看,再看向谢蓁蓁时却发现她已经笑倒在沙发上。
对不起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