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山。
沧山在渭河以南,虽不以高度和险峻著称,却以秀绝天下闻名。沧山风景奇秀,美胜仙境,向来是文人墨客所钟爱之地,而沧山上的沧山派,则又为武林豪杰所景仰敬畏。
沧山派的掌门郁轻风,素有天下第一剑之名。其人不止剑术超拔,更有一腔侠骨正气,又生得一幅仙人骨柏竹姿,可谓为武林中的传奇。
武林中人向来不屑与朝廷来往,可今日,沧山派却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以及一道圣旨。这使得上下门人包括掌门郁轻风,亦不得不出来相迎。
“圣上御旨,亲指郁掌门你为公主殿下之师,此堪重任,郁掌门可别辜负了圣上才是……”随行而来的大太监刘礼阴笑一声,将手中圣旨掷了过去。
郁轻风接过圣旨,面无表情的打开,匆匆阅览之后,冷目中闪过一抹异光,又看向那随行护送大军中间,那辆巨大而华丽的御车,御车由四匹雪白矫健大马拉着,重重华丽帐幔遮掩,只看见窗口微微掀起一角。
他虽面上无波,心中却是巨浪翻滚,朝廷亦向来不管江湖事,今日怎的忽然到访,还下了道这般奇怪的圣旨,莫非是自己身份被人看穿,他们是冲自己而来不成……
想到这,他心上一寒,眼神更冷了。
郁轻风却是突地拂袖站起,哂笑一声:“圣上之命,郁轻风一介江湖草莽,岂敢不尊,只不过,就算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之尊,既要拜在下为师,那亦得遵从礼法,该当先来拜见在下才是!”刘礼听得面上一怒,“郁轻风你好大胆子,你……”
他话未说完,便听得后面马车中传来阵银铃般的笑声,“刘公公,郁掌门说得有理,是本公主失了礼数……”
刘礼听得神色一变,立刻上前,搬了小梯子,恭身掀起门帘子,牵着伸出来的一只纤纤素手,伴着一阵香风,迎出公主。
下跪的沧山派众人,大胆些的便好奇抬眼看去,只觉眼前一亮,御车上下来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珠玉满身,耀目华光,袅娜的身姿惹人暇想,秋水之目仿若含情,看上一眼就似要被击中心扉,竟是再不敢直视下去。
秦臻径直走到郁轻风面前,看这人身形挺拔,面色从容,风将他身上的青杉吹拂,只觉此人气度不凡,形容俊美,心中暗暗赞叹了声,其它不说,这些男人的相貌,却都是一等一的好,便是穿着这般普通的布衫,站在人群中,那也是鹤立鸡群。
“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郁轻风面无表情,看着她向自己行着大礼,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心道自己正无计可施,皇帝却主动将掌上明珠送上门来,实在天助我也!面上却是大大方方受了她的拜师礼。
“刘公公,你同其它人回宫吧,我的身家安危,以后就交给师父了,你回去告诉父皇,让他一切安心便是……”
“是,公主!”
待得浩浩荡荡的护送军离开,秦臻这才转身,看向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表情的男人,却似是未见般,眨眨眼道:“师父,我是你唯一的弟子,对吧?”
郁轻风微皱眉,冲秦臻淡淡道了声:“你,随我来。”
秦臻轻挑眉,不以为意,追上他的步伐,这沧山虽是不高,阶梯却是颇多,而她身上繁重华丽的服装成了拖累,见前方的男人似未有停留之意,秦臻走了没几步,便在一旁石阶上坐了下来。
郁轻风终于转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直皱眉头。
“师父,我可实在走不动了。”秦臻喘着气儿,一边擦着汗,公主这体质跟他们练武之人,哪是能比的啊。
郁轻风缓步走了下来,眼前少女桃腮微红,白玉似的颈项间,晶莹汗珠滑落而下,隐没在胸前那片雪白中,他微微移开目光,心头起了丝波澜,早闻公主艳冠天下,而今一看,却果是名不虚传,只可惜……
思及此,他眸光一暗,却是将手伸出,秦臻讶然,继而笑将手掌放置他掌中,郁轻风便一下握紧,而后用力一带,竟是将她揽腰抱住,两人身影飞掠,只留下他淡淡声音:“只此一次,尔后需得努力,这里可不是你京城皇宫……”
停落之时,已在一片庭院前,却已在沧山之颠上,地处高位,将整片连绵秀丽的山脉都收落眼底,沧山在浓雾包裹之中时隐时现,宛如仙境。
“这里是为师居所,以后自有为师亲自教导你……”郁轻风目光看向远处,声音也十分轻远。秦臻抬眼看去,只见门上方写着闻思苑三字。
而她的住所,则在闻思苑旁的明水居,离着闻思苑只有一墙之隔。
第一晚,秦臻就毫无睡意,她相信隔壁墙的郁轻风,也该如此吧。秦臻沐浴后就穿着身素白睡袍,坐在窗边榻上,怀里抱着小白撸毛,一边沉思。
郁轻风与她有灭国之恨,自己可以说是他仇人之女,这般的送上门来,他现在的心情,是该忐忑还是高兴呢?只怕是后者吧。
想到这,她就恼火的狠狠一揪兔毛,疼得小白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