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光阴,蝉鸣声声。巨大梧桐树下,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穿着一身儿杏黄缎子绣茉莉花的旗袍,露出了一双娇小可爱的双脚,坐在贺家宅院的小桥流水旁,旁若无人地戏水。一双嫩白的脚丫上刚染上嫣红的凤仙花汁儿,点起透明的流水。阳光下,这双小脚,愈发地纤细白嫩。粉圆的脚趾,像个饱满的珍珠丸子,叫人看了,只想要一口,就将它吞下去。
这番娇娥浣足的美景儿,刚打门外进来的贺西洲一看,立马便转过身去。道一句“非礼勿视”,随即,眉头便皱了起来。贺家的宅子里,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想必,就是他叔叔上个月娶的柳家小姐了罢。
在重庆,贺西洲和他叔叔曾经见了一面,当时他叔叔新婚没多少时候,却撇下家里的娇妻上了战场。贺西洲一时好奇,多嘴问了两句,便看见他叔叔贺之行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模样儿。
“西洲,你是不晓得,这位柳家小姐可是了不得了。结婚前一个月,同她的小男友私奔了。柳家人以为把人给捉回来,这事儿就能瞒得密不透风。呵,要不是看中他柳家在北平还有几分势力,老子才不稀得戴这顶绿帽子。”
贺之行的言语之间,无不透露出对这位新婚妻子的厌恶。贺西洲听闻她水性杨花的风月事儿,对他这位新婶婶的印象,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又看见她光天化日之下,不知廉耻地脱下了鞋袜戏水,更是替他叔叔气得脸都要发黑了。
一脸寒霜的贺西洲,嘴角抿紧,握紧了手中的公文包,直直往自个儿的院子走去。刚走一半儿呢,便看见脚上皮鞋的鞋带开了。贺西洲眉头一皱,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一旁的假山上,解开了西装的扣子,蹲下去系起了鞋带。
就在这时,忽的自背后传来了女人的气息,下一刻,便有一双柔软的小手,遮住了贺西洲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无耻的荡妇,他叔叔才刚将她娶进门,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勾引他了吗!
气恼的贺西洲猛地直起了身子,后头没有防备的女人,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儿。却因身子站不住,往一旁峥嵘的石快儿上倒去。若是脑袋砸了上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下意识的,贺西洲伸出手来,拉住了那杏黄的身影。出于惯性,柔软带着芬芳的女体,往他的胸膛撞来。女人高松绵软的胸部,贴合着贺西洲坚硬的胸膛。
不…不知羞耻!
贺西洲气得一把想要推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可还没等他有动作呢,就看见面前的姑娘尖叫了一声儿,用着看贼人的目光,狐疑地看着他。
“你是谁,你怎么好端端进了我家的宅子。快来人啊!”惊慌失措的少女,又是羞恼又是害怕。羞恼自己方才没看清人,竟然还做出那样的亲密的举动。害怕眼前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男人,生怕他会对自己不利。
贺宅的下人闻风而动,没多少时候就匆匆地赶了过来。却看见,他们的三太太形容狼狈地站在草堆里,面儿前站着的,正是他们刚刚留学归来的大少爷。
“少爷,三太太,哪里有贼人。”
“少爷?”听得下人口中的称呼,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件怎样的蠢事儿。有眼无珠,竟是将正儿八经的贺宅主人,当成了擅闯民宅的蟊贼。天呐,这可怎么是好!
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姑娘,半垂着眼眸,眼泪珠子都站在睫毛上了。纤细的手指绞着帕子,不安地啜泣着。
“没什么,这是一场误会。”贺西洲认定了眼前的女人不过是在惺惺作态,懒得同她多做纠缠。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背上沾上的草屑。随手把帕子丢了,扣上了西装的扣子,这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前来的仆人不晓得这三太太同少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个个儿地目目相觑,不敢行动。
“三太太,这…”
“没事儿,老陈你下去罢。”说完了这话儿,三太太藏不住脸上的羞愧,赶紧着低头离开。连脚都顾不得擦干净,匆匆穿上鞋子就离开了。等到这三太太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脸上却全然没了方才的慌张。
脱下了鞋子,稚嫩的脚底,方才被锋利的杂草割出了几道口子。鲜红的血口子,生生地破坏了这双小脚的美感。她自己不心疼,可把伺候了她十几年的老嬷嬷给心疼坏了。
“小姐,你这好端端地出去,怎么弄成这样儿回来了。”年迈的老嬷嬷拿来清水和药膏,将她一双小脚儿抬起来,小心地避开了伤口清洗着,细细地涂上了药膏。
看着一心为自己打算的老嬷嬷,三太太冷艳的脸上,才露出了点点的温情。“嬷嬷,我今天见到贺西洲了,嬷嬷打探的消息果真没有错。我在小桥边玩了三天的水,可算是把他给等来了。”
“小姐,你真的要…”
老嬷嬷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三太太给打断了。“嬷嬷不用多言,我决定的事儿,从来都后退的余地。贺之行害了我满门的性命,我怎么可能,放他这么逍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