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国师!”
那愤怒的少女瞪着面前的男人,红肿着双目,怒声诘问。
然而没想到,对方不仅毫无悔意,面对她的质问竟似比她还生气。
湿婆目光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少女,似乎受情绪影响,周身威压在不断释放。
她迎着他一双赤目,感受到周遭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心中虽有畏惧,但更多的却是气恨。
“那蘑菇有毒,国师中毒了!都是你!你骗我!”
前几日,她开始学习厨艺,在万花谷里寻找食材时,遇到这人。
一开始她因为弄坏了他的东西,还心怀愧疚地再次道歉,不仅道歉,还向他保证等国师病好以后,让法力高强的国师把那钗修好还给他。
哪想她不说还好,一说对方似乎更加生气。
可气了一阵那人却忽然笑了,看着她篮子里的鲜笋野菜,竟还好心地告诉她,湖畔竹林里有野菌。
然后一甩衣袖,那人转身离去。
那时,她不知自己是更加惹怒了对方,还是因为承诺了让国师修补钗饰,那名叫湿婆的男人愿意不计前嫌。
她甚至还认真地思索了一阵,觉得是自己多心,以小肚鸡肠去揣测他人。
可没想到,他竟给她指了毒蘑菇!
“恶芝草震慑魂魄,也可宜助修行,你几乎耗尽他的修为,这恶草是在为他续命。”
这话让沉浸在悲愤中的小花蓦然一愣。
她含着泪,眼睛红得像兔子,盯着湿婆,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所以这一切,还是因为她。
“怎么样才能救国师?”
小花抹了脸上的泪,哽声询问。
湿婆看着她,眼神有些冷,“你不怕死?”
“不怕。”
被那样一双澄澈而坚定的眼眸注视着,他有一瞬恍惚。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坚定不移,不顾生死。
为了取得善草,宁可被困死于异相风雪中。
可那时的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享受着她不顾一切的付出,同时又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那一片真心。
当有朝一日,她在他的面前可以为别的男人赴死时。
忽然之间,他的心空了。
无尽的空洞。
哪怕过了千年,依然不能麻木。
“我何为要告诉你?”
一声冷笑,湿婆转身离去。
步伐极快,转眼就消失在栈道前。
小花看着那个忽然变脸的男人,原本满腔热意,陡然凝固在风中。
泪水还挂在眼睫,她眨了眨眼,一跺脚,又追了上去。
“你别走!”
可一直跑进那栋湖心小屋,她里外寻了一阵,都没有再看见湿婆的身影。
最后,只得满心不甘地离去。
……
夜里,小花趴在床前,握着国师的手,迷迷糊糊地睡着。
房间里灯火明亮,桌上水盆巾布一应俱全,床尾还整齐地摆放着一套干净的衣衫,随时以备床上的男人醒来。
那守在床前的少女睡得并不安稳,只要稍有响动就会惊醒。
然这时,一只手轻触上她的眉心,那修长的指尖泛着淡淡蓝晕,下一瞬小少女身子一软,沉沉睡去。
湿婆冷看向那个坐在床上的男人,看他轻声下床,小心翼翼地将那少女抱上床榻。
掩好被褥后,他还仔细地为她捋顺额前的碎发,后才一挥手,灭了室内灯火。
“有什么出去说。”
毗湿奴轻声开口,步伐从容地向室外走去。
这似乎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慈悲万物的治愈之神,对任何生命都温柔以待。
可是却又有天大的不同。
他知道,同为主神的毗湿奴,从不会轻易去触碰谁。
所以,过去是毗湿奴藏得太好?
还是他湿婆对自己太过自信——
到如今,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二人互托生死。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个机关算尽的男人。
……
当明月高挂时,莲花坞外清风涤荡,夜色悠悠,一阵风吹来,远处竹林沙沙作响。
此时两个男人屹于湖畔,同望远山,然气氛却不甚友好。
“我知你心中有怨,如今我也算还了你那一报。”
毗湿奴低声开口,苍白的脸透出几分病弱。
湿婆却闻之冷笑,“那恶草滋味可好?”
“自是不好。”
毗湿奴顿了顿,回眼瞥向湿婆,“可再是不好,当初你不也一样吃了?”
湿婆闻言,紧抿嘴角,神情更加阴郁。
“她亲手递来,我不想拒绝,恶草虽能缓我一时之需,但湿婆,至此以后,我不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