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想要坐起身,却感觉身体肌肉一阵乏力,连带着脑袋也有些眩晕,薛言察觉到了,一手揽过去托住她的肩膀,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鼻端嗅到他的气息,边颜的脸忽青忽白,偏偏身上没有力气。
这个环境她太熟悉了,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他是趁着她酒醉把她带过来的吗?可是酒醉怎么会突然昏睡,难不成他还用了迷药?
那薛言也太可怕了。
她还在惊疑不定,温热的杯沿碰到她唇边,薛言低声说:“先喝点水。”
边颜别过脸不想理他。
他动作微顿,把水杯放到一边,扶着她躺回去,罕有的温柔和好脾气,“那你再休息一下。”
床头柜上还放着粥和点心,料想她也不会吃,薛言端起托盘走到门口。
边颜饿了自己四天,一开始她还会恶声恶气的骂他,说一些难听的话,可是薛言油盐不进,只是摸摸她干燥的唇角,把果汁喂到她嘴里。
她可以挨得了饿,却没办法不喝水。
到最后她也实在没有气力再骂他了,只是在他进房以后,无力地翻过身背对着他。
她知道,每次他都会在床边站很久。
第一天发现自己被囚禁的时候,她还满怀期待的等着覃胤跟英雄似得出现救她于水火,他不是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吗?像上次和上上上次那样。
可是很快的,她的幻想就破灭了。
她看见了在鱼缸里泡了不知多久她的手机,几尾金鱼围着它游来游去。
那样的话,即使覃胤也没办法吧。
到了第五天,薛言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
他强行给她灌食,她紧闭着嘴唇以示决心,他索性喝了一口粥,嘴对嘴的给她渡过去。
边颜惊恐的瞪大眼睛,本能的咽了下去,待他松手,难以接受地捂住嘴呛咳着说:“你……你特么太恶心了……”
“你不肯自己吃,以后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喂给你。”
边颜不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倔强又仇视的瞪着他。
他玩真的。
一碗粥快见底之后,边颜崩溃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吃,我都吃。”
半夜,边颜胃部一阵痉挛,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薛言警觉地擒住了她的手腕,他起身打开台灯,扶着她的肩膀问:“怎么……”
“呕……”
胃液混合着食物的残渣糊满了薛言的胸口,他低头望着她痛苦苍白的脸,神情阴晴不定。
边颜又干呕了几下才停住,她泪眼汪汪的抬起头,嗓音沙哑的说:“你能关我一辈子吗?”
……
连着几天吃了吐吐了吃,完了夜里睡觉还不盖被子,边颜终于欣慰的病倒了。
感觉薛言微凉的手覆盖在她额头上,边颜略有些心虚,她的身体其实没有那么脆弱,每天夜里都很辛苦的逼着自己醒来,然后抠嗓子催吐。
吐的她的食道火辣辣的。
薛言喂了药给她,但是每次吃下去没多久就会被她吐出来。
所谓熟能生巧,关于催吐边颜已经掌握技巧了。
她烧的迷迷糊糊的,隐约感受到薛言蹲下身,轻柔的握住她的手,“就真的这么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吗?”
边颜鼓足气力,很坚定的吐出三个字,“不愿意。”
他撩开她汗湿的额发,掌心贴着她的脸颊。
他的小姑娘,过去也曾很努力的让自己生病,因为这样能换来他的体贴和照顾,能软绵绵跟他撒娇,不用担心被没有耐心地推开。
现在折磨自己,却是逼他放了她。
像个笑话。
“如果我说,爸爸并不是被我送进监狱的,那些所谓的证据也和我无关。我只是……没有阻止。”他说:“你还是会一样恨我,是吗?”
边颜费力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真的吗?”
薛言微微笑了笑,“假的。”
“耍我很有意思吗?”边颜用胳膊盖住脸,极力压抑,不想让他听出她的哽咽,“你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过家人。”
家人?
只有她还这么天真。
他无声的笑了,拿开她的手臂,俯身亲吻她的眉眼,鼻梁,还有唇瓣。
舌尖相触,柔软湿润。
-“我爱你。”
-“喜欢了我那么久,为什么突然就不喜欢了呢?”
男人抚摸她的头发,“可我已经是你的了。”
薛言把她送进医院,然后通知了覃胤。
离开前,他回头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她闭着眼,吝啬的不愿意跟他有任何交流。
***
十一月末的金鹤电影节闭幕式上,覃胤突出重围,凭借《毒瘤》拿了影帝。
他站在舞台上,声光熠熠,万众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