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哪怕过程中有再多龃龉,故事终章,他们依然会在一起。
……
十岁那年,福利院的老师告诉他,他将会再次拥有一个父亲。
不久后,他就被领到了边至诚的面前。彼时这个男人中年丧妻,事业初兴为他劳碌半生的发妻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年仅8岁的女儿,有心好好看顾,无奈工作占用他了绝大部分时间,担心她一个人太过孤独,便想着再领养一个孩子陪着她。
那时的薛言满心满眼都是那个高大和蔼的男人,那是他理想中父亲的形象,略微的华发,温厚有力的手掌,笑起来眼角会有细微的皱纹。
而那个躲在男人身后红着脸小声叫“弟弟”的女孩,他并没有在意。
起初,他刚进边家,还忐忑又幸福的期待着男人给他改姓。这样一来,这声“爸爸”就喊得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没过多久,这份期待就破碎在了男人随口的一次打趣里。
“我女儿就叫颜颜,这小子单名也是一个“言”字,再改成我的姓岂不就撞名了?叫的时候能分清吗?算了算了。”
此后的十年里,“薛”这个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在这个家里,他是外人。
边至诚的事业越做越大,仅有的那么一点空闲都留出来陪他的女儿,偶尔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他,那眼神里也总是带着严苛的审视,像是在审查一件工具是否合格,是否完成了他交代给他的任务和使命。
“来弟弟。”边颜慷慨地把阿姨放在她面前的温水递到他手边,“医生说你生病了,要多喝热水。”
他眉心跳了一下,碍于边至诚在一边,接过水杯没有说话。
倒是听到大人们笑了两声。
被追在屁股后面喊“弟弟”的次数多了,在学校里还闹了笑话,他终于烦躁的出声呵止她,“我不是你弟弟。”
她被他的语气吓住。
他耐着性子解释,“……我比你大两岁。”
她惊讶了一下,有点郁闷似得低下头,“可是爸爸说要送给我一个可爱的小弟弟啊。”
他冷下脸,“那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他其实很清楚,要想留在边家,得到这个女孩的喜欢比得到边至诚的喜爱更加重要。可每每面对着她,他的表现就不受理智所控,固执的自尊像一根刺扎在他喉咙里,仿佛多展露出一分笑容都会沦为奴颜婢膝。
这个念头使得他在多年后,在他听见边颜用平静的口吻说出“薛言,你从来没有对我好过”时,煞白着脸无言以对。
不知是因为缺少玩伴抑或是真的喜欢他,那个女孩黏他黏到了甩都甩不掉的地步,她总是奋力追在他身后,一声声软软糯糯的叫着“薛言”。
家里来了很多小朋友,他故意将别的女孩抱起来喂水果,没多久就看见边颜小步挪过来,一脸羡慕的看着他腿上坐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被家人抱走了,她把手搭在他的膝盖上,有点羞涩的说:“薛言,我也想被你抱,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他看了眼她胖乎乎的小手,“没有为什么。”
她有点生气,“那你为什么抱阮萌萌?”
他笑了一下,“因为她比较可爱。”
边颜红着眼眶走了。
第二天坐车上学的时候,又磨磨蹭蹭地坐到他旁边,憋半天憋出一句,为什么阮萌萌比她可爱?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昨天第一次见面,那个女孩脆生生的喊了他一声“哥哥”。
他其实很嫉妒她,在他被繁重的课业和无止尽的考试压的喘不过气时,她却在客厅里支着小下巴看流星花园,琴练到一半耍懒要吃奶昔,边至诚也只是宠溺的笑笑。
不知她从电视剧里学到了什么,下了课回来把书包一扔就骑到他身上,眼睛放光的说:“薛言,我们也来亲亲吧。”
他恼怒,挣扎的时候肘部不慎撞到她胸口,边颜闷哼一声,疼得眼泪差点掉出来。
他一愣,望向她胸前两只发育中的小鼓包。
边颜捂着生疼的胸脯瞪他一眼,“色狼!”
他:“……”
青春期,班级里的男女座位被老师刻意分开,时而也会听到身边的男生讨论“某某”长得漂亮,“某某”身材好。
吃过午饭,同桌拿着水瓶一屁股坐在他边上,偷偷附在他耳边,笑容分外淫荡,“薛言,我刚刚在操场看见你妹妹了~”
见他没有反应,同桌稍稍提高了点音量,“你妹妹把外套围在腰间,你别说,初二的小学妹里就属她发育的可以啊,那对宝贝……啧啧,又大又圆。”
他终于从书本间抬起头,同桌瞧见他难看的脸色,自讨没趣的走了。
傍晚,他骑车回到家,边颜就跟等了他很久似得,倏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包括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直欲言又止的连连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