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轻轻响起,顾叶白从文件堆里抬头,扬声道:进。
上校。赵奚玲推门而入,语调轻快地请示:我先下班了。
顾叶白闻言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时针已挪至数字六,她恍然才发觉不早了。
嗯,正好,我也准备走了,正好送你回去。她起身归置好纸张,随口道。
额赵奚玲却停顿了一瞬,出言婉拒,不麻烦您了。
怎么?顾叶白疑惑地看向她,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副官今日打扮得格外娇俏。不但罕见地化了妆,身上也是一件酒红的牛角扣大衣,搭着黑色围巾,越发显得她光彩照人。
哦,原来有人接。
她促狭地冲赵奚玲眨眨眼,什么时候的事,这等好事不跟我讲?
就前段时间。赵奚玲少见地羞红了脸,含含糊糊地答道,害,这不是还没定下,有了准话一定跟您报喜。
说到这儿,她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上下打量顾叶白,颇为兴趣盎然地探听,您呢,今儿可是圣诞节,跟将军没什么计划?
顾叶白动作一滞,尴尬地愣在当场。
计划还真没有。
正赶上年底忙的时候,日子过得昼夜颠倒,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发现满街的红白相间,亮晶晶的星星晃人眼,才觉节日已至。
您这可不行。赵奚玲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谢将军是根直来直去的木头,肯定没想到庆祝这洋节,全靠上校您制造浪漫了呀。
说完她便颇有深意地冲顾叶白眨眨眼,风风火火地下楼走了。
顾叶白站在窗前俯瞰街对面的热闹情景,店铺已亮起了暖黄的灯光,圣诞树、小铃铛、红帽子、成双成对的恋人,共同组构成热气腾腾的欢跃温度。
这样的时候,好像确实很适合搞点浪漫。
喂,李晟。是我,能不能帮我个忙?
谢啦。诶,还有,千万不要在谢铮那儿漏了底。
李晟放下电话,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戳了戳已经黑屏的界面,一个两个的,仗着他单身,半点顾忌没有地压榨。
一个小时前。
喂?谢铮,找我干啥?
李晟,帮个忙。
千万别让叶白知道。
李晟哀叹一声,认命地打电话辅助两个大忙人营造惊喜之夜。
人生寂寞如雪呐。
当夜。
谢铮下了车,抬头看看仍黑着灯的卧室和书房,了然于胸地点点头。
果然,那个没情趣的女人还在单位忙她的工作。
他特意跟赵奚玲打听过了,电话里,这位副官一口咬定,她走的时候顾长官还在工作,并且大概要到很久。
谢铮带着罕见的激动,拨开司机想要帮忙的手,亲自从后备箱里捧出满怀的玫瑰,外加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李晟出的主意虽然略显肉麻,但介于谢铮本人想不出另外有建设性的项目,左思右想,还是豁下面子买了跟他的气质丝毫不符的礼物。
天知道他带着东西上车的时候,是怎样面对一众大老爷们的注目礼的。
不过也值了,小狐狸跟玫瑰一定很配。
走至门口,保险起见,他还是向迎上来的佣人问了一句,夫人可在家?
年轻的女佣一愣,表情有些僵硬地垂了头,夫人还不曾回来。
廊灯暗淡,故而谢铮没有察觉出女佣微妙的心虚,只随意点点头,脚步匆匆地进了大厅。
黑暗的卧室里,顾叶白屏起呼吸,手心里因紧张而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她听着大门开了又关,熟悉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逼近了卧室。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着羞赧的热气,不断地做心里建设。
坦诚相见过多少次了,没什么可害羞的。
谢铮捧着火红的鲜花,胳膊里夹着礼盒,想着先将这惹眼的东西藏进卧室,到时候夜晚静谧温情,缠缠绵绵之际,哇!好大的惊喜。
他正想着,一面打开房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众佣人默契地尽数退了下去。
房门洞开。
月色正皎明,将床上的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雪白裸露的肌肤几乎要与月色争辉,其上仅透视的薄纱浅浅地欲盖弥彰,白嫩的屁股颤颤巍巍地翘起,明晃晃的供人赏玩。再向上,乌黑泼墨的发间,是带着两只小鹿角的发圈,又蠢又萌,随着女子的动作来回晃动。哦,还有那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的,是白皙柔嫩的颈间,带着金黄铃铛的项圈。
顾叶白闻声仰头看向他,澄澈的眸子水汪汪,揉满了绵软的调子柔道:主人
原本准备好勾人的话戛然而止,顾叶白近乎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捧了满怀红艳玫瑰的男人。
哗啦。多得过分的玫瑰从惊愕的谢铮手里滑落,散了一地的馥郁花瓣。回神的空档,他赶忙扶住好险就要落地的礼盒,安静了半晌,终于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