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怎么了出,出什么事了?见顾叶白从楼上下来,顾向墨赶忙迎上去,忐忑不安地连声询问。
邓颖死了。
短暂不带起伏的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般在厅里炸开,劈里啪啦地火星四射。
顾向墨怔愣地看着姐姐,听不懂她的话一般,一时心绪沉浮难着头绪。
是姐姐
顾叶白没有再做任何解释,只对着几个沉稳信得过的保镖佣人言道:上去收拾了。
几个人苍白着脸战战兢兢地上去了,角落里有压抑的低泣声,大多数佣人只是感到惊愕和恐惧。
顾叶白站在大厅正中,环顾四周后冷声命令,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外出,如有来访,一律外称老夫人病危,不能见人。
说完,她顿了顿,阿墨,你跟我出来。
屋外,夜凉如水,墨色晕染的幕布里竟是一颗星子都不见。顾叶白没有看他,只是安静地望着不知名的方向,深秋的寒意慢慢爬上衣裳,浸入每一寸肌肤中,让顾向墨自心底里感到刺骨冷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说话,声音漂泊在微凉的风里,城南那边,有一套私人别墅,我挂在了汪妈名下。今晚,你就带着汪妈过去,未来一段时间,你就在那儿住下,有汪妈照顾着。无论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许出去。
阿墨听清楚了吗?
没有回答。
我问你听清楚了吗!顾叶白冷厉地提高声量,如同一把色厉内荏的刀。
顾叶白,她的弟弟仍是没有回答,言语出奇的平静而不客气,你转过来,看看我。
面前的女人僵了僵,没有动。
你不敢看我吗?少年的声音终于破碎零落,剥离出巨大悲痛的内核,在秋夜里传来,透出死亡般的无力,你是怕一看我,就心软了,没勇气去死了,对不对。
阿墨顾叶白嘴唇微翕,竟像被卡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对!还是不对!你说,你说啊!情绪到达顶峰时的歇斯底里,凄厉的质问几乎要将秋风撕裂,尾音的最后发出不堪重负的裂帛声,像是某种小兽濒死的悲鸣。他伸手强硬地扳过顾叶白的肩膀,逼着她正视自己,这才发现,这个素来强大冷静的女人,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流了满面。
阿墨,阿墨,顾叶白流着泪,不厌其烦地,一边又一边地叫他,声音颤抖得不成句,她跌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崩溃地发泄地哭。顾向墨看着她,她颤个不停的肩膀,头一次发现,姐姐竟这么瘦弱,薄薄的衣裳下,几乎看得见脆弱的肩胛骨。
他缓缓地坐到地上,抱住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从小躲在阿姐身后的少年,不知不觉间,已经比她高了一个肩头。
身后的顾宅灯火通明,万家屋内,有母亲和儿子相依而眠,有妻子和丈夫枕畔缠绵,而在肃杀秋夜里,这对姐弟紧紧拥抱,靠着融萃血脉,温暖寒凉已久的心。
阿墨,抱歉将你推开。可亲人,是我拼尽一切,也要保护的最后防线。
她反手搂住顾向墨,手里藏着一支针管,向他颈部狠心扎下。
药效极快,顾叶白小心地将昏过去的弟弟扶起,交给等候多时的汪妈,拜托了。
大小姐放心。忠心的老仆人没有做花哨的砌词,一句干脆的放心便足矣。
顾叶白点点头,久久地目送他们的车向远处驶去,隐没在茫茫暗夜里。
这时,身后的别墅里有女佣快步推门而出,语气急促,大小姐,忽然来了个电话,要找您的,问他是谁也不说。
顾叶白心头一紧,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猜测,大步走进屋接过电话,我是顾叶白。
对面传来暗哑的男声,江晚正愁余。
山深闻鹧鸪。顾叶白挥手让一旁的众人都退下,淡声对上了暗号。
出事了,电话对面的老吴失了一贯的冷静,语速极快,怎么都联络不上你,只能打到这里试试。
出什么事了?
是谢铮,老吴咬牙切齿,似要扑上去撕咬谁的血肉一般,他带人部署了紧急行动,打了咱们个措手不及,端掉了四五个据点,抓了二十多个咱们的人,其中还有三个骨干。
顾叶白倒吸一口冷气,南北战局中,岭北本就颓势渐显,谢铮执掌军情局后,陆陆续续抓了不少岭北间谍,他们的地下组织本就东躲西藏,狼狈不堪,如今又遭此番重创,恐怕是几乎被连根拔起。
你就在谢铮身边,为什么不向我们提前预警?老吴语气里带着焦头烂额下藏不住的指责。
他从未跟我提起过。顾叶白喃喃如自语,一股沁入冰凉的战栗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难道,谢铮已经对她起了疑?
未容她多思,老吴在那边焦急地开口,
算了,你现在马上到南府巷的据点来。
同一时间,东湖别墅,也有人深夜不眠。
将军,抓到的人,我们已经审过一轮了。高层埋在军情局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