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里,苏汐同苏浅靠在一起吹着湖风,赏着阑珊夜色。
周遭静谧,晚风温柔,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时候。
风吹渐凉,苏汐迷迷糊糊地,被苏浅背在了背上,慢慢往回走。
姐姐冷吗?
虽已见春,可夜色深浓,苏浅仍是怕她着凉。
苏汐趴在她背上,身前是她暖融融的温度,宁静又安心,摇头轻声道,不冷。
风刮在树梢,沙沙声里,竟分辨出几分凄切,苏汐抬起头来,发丝飞舞,远处风吹叶落,树影底下,有柔软的裙裾飘摇。
苏浅背着她的脚步一顿,侧首望了望她,苏汐看着远处越尔站在树下等她的身影,萧索凄美,萦绕着一层灰蒙的绝望。
此时宫里该落了钥的,可越尔身为君后,竟然连夜出宫,该是生了大事。
苏汐拍拍苏浅的肩,温声道,放我下来。
苏浅站在原地等她,苏汐朝树下走去。
走近了,才发觉越尔眼圈红透,身形愈发单薄消瘦。
小九,怎么了?她出声问。
越尔一步步挪上前来,伸手将她抱住,扑在她怀里依然是那样茫然失措。她浑身冰凉,低低开口,苏姐姐,我怀孕了。
苏汐抬了抬眸,心里一沉,伸手抱住她。
越歌夜里来寻的时候,越尔向苏汐摇头,道,汐姐姐,我不见她,你让她回吧。
苏汐暗叹一声,唤了苏浅将越歌送回宫内。
便告诉她,君后出宫,尚有女君帮忙遮掩,女君出宫,牵扯的便不只是后宫的事了。
月夜里,越歌看着苏浅沉默地将她送回宫,一路连表情也不曾变过,更别提想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苏浅安全将她送回宫中,看着她不肯挪进去的步子,低头道,女君今夜若出了事,大臣非议起来,便全是君后的罪过了。
越歌才又凝了眸,甩袖进了宫。
夜里苏汐顾着越尔,与她同睡。
越尔抱着她的胳膊,缓声道,皇姐当初不愿让我喝避子汤,我不是不感动的,她怜惜我,我自也敬爱她。可我如今想来,却不知她到底是否故意。说来她是女君,总归要有一个子嗣,前朝大臣催得急,她却是不会纳妃的可汐姐姐,我和她的孩子会是什么样,我却半分也不敢想
她将头靠在苏汐肩上,声音里全是脆弱无力。
苏汐拍拍她的肩,也只能安抚她尽早睡下。
越歌与越尔于此事拉锯了好几日,甚至有前朝大臣见君后不和,想见缝插针往后宫里塞人,被女君阴沉着脸盯了许久,吓得屁滚尿流,直感觉自己去鬼门关转了一圈,方才两股战战地迭声后悔。
下了朝,女君便直接微服去了君后的娘家,要将人接回去。
可事情未解决,越尔自是不肯的。索性两人面对面,仔细说出个结果来。
越尔无论如何也不愿要这个孩子,可越歌好容易盼来一个,如何肯让她肆意妄为。她态度这样坚定,更是让越尔寒心。
皇姐就是故意让我怀孕的,是不是?越尔面露失望,低下去的眼圈红红,皇姐,不若你纳个妃吧,我却也能够体谅的。
越歌面寒三尺,越尔,你要我纳妃!
她从来不曾强迫她,可后来,多少还是以女君之名逼迫她做了选择。哪怕得她首肯,哪怕知晓她听了苏汐劝说,可她仍是万分担忧,她是否真的接受了自己,如同苏汐接受苏浅一般。
此时听她说谅解,谅解她能纳别的妃子,越歌如何能不痛心,更疑心她该是从来不曾真的接纳过自己。
越尔静静看着她,我从未想过要孩子,我不想伤心,可皇姐需要一个皇嗣,那么,纳个妃才是最好的。
越歌浑身冰冷,从心头直寒到脚底,良久,看着面色平静的越尔冷笑,孤的皇后,可真是贤良大度。
越尔咬住的嘴唇泛白,却是再不开口,直到越歌复又甩袖离去。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她如今怀了孕,又整日郁郁寡欢,越歌走后,差些晕倒。苏汐扶她回了房,安抚她好生休息,拍拍她的手背,道,别想太多,身体要紧,若不愿意,当初我说的话,仍是作数。
越尔点点头,阖了阖眼。
当初苏汐同她说,要她进一步试试,若探明自己心意,仍是不愿,她便助她离开。
第二日,越歌又来找了苏汐。
我没有办法苏汐,我需要这个孩子,若我当真纳了妃,越尔只会同我越走越远。
她双眼通红,看着似熬了一夜,我定会尽心抚养这个孩子,待他长大,你可愿担任少傅一职,辅佐于他?
苏汐少有地听得皱眉,不假颜色地拒绝,我如今明面上是你皇妹,从未有将皇女立为少傅的说法。
越歌沉了眸,道,只是走个形式,立苏浅也不无不可。
苏汐面色不变,按律例,皇女驸马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