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天一早要趕路的關係,艾倫今晚並沒有過來找她幽會。吃完晚餐後,艾倫叮囑她早早上床就寢,便回自己房裡去了。
她很快就呼呼大睡。她睡得極香甜,一直到半夜,激烈的爭執聲把她吵醒為止。
那是兩個男人的爭吵聲,雙方朝著彼此吼叫,還有推擠的碰撞聲那是艾倫跟吉萊特的聲音?
緹娜心一驚,也顧不得睡覺,躡手躡腳推開房門,朝著聲音所在的頂樓前去了。
在空無一人的頂樓,緹娜躲在一處屏風後面,只見吉萊特揪著艾倫的衣領,神情憤怒的瞪著他。「這些年,是誰一直守在故鄉,讓你無後顧之憂的?要不是我,你能高枕無憂的去外地求學?你能在大城裡過著光鮮亮麗的生活,唸書,玩樂,談戀愛,甚至結婚,還不都是我的犧牲換來的!憑什麼只有你一人可以過著安逸的人生?」
艾倫同樣怒瞪著他,一臉固執堅毅「吉萊特,我很感激你把老家維護得這麼好。可是你想把墓園剷平,那是萬萬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我已經受夠了!」吉萊特雙眼幾乎迸出火光「你可以在夜晚抱著那女人溫存縱慾,我就必須迎著寒風,夜夜看守著那堆鬼東西?」
鬼東西?緹娜心中的疑惑,此刻就跟上方的烏雲一樣深重。他們兩兄弟到底在說什麼?又是為何而爭吵?吉萊特想剷平墓園,又是為什麼?
「吉萊特,你的辛苦,我明白。可是哥哥」艾倫露出痛苦的神色「如果剷平墓園有用,當初我們的父母,就不會慘死了。當年,爸媽一直也想把墓園剷平,結果」
「那是他們方法用不對!」吉萊特冷冷表示「我已經實驗出一種藥。只要成果穩定,就」
「所以就是還沒穩定。」艾倫深深望著他「那一切就等穩定,我們再談吧!哥,我明早還要趕路,先失陪了。」
艾倫轉身由另一邊下樓,獨留吉萊特一人在黑夜中,他滿臉不甘願,又無可奈何。
只見吉萊特靜默了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他的表情不再那麼怒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悲傷寂寞的淒楚神色。他的轉變,讓躲在屏風暗影中的緹娜感到既怪異,又有一點可憐
只見吉萊特拾起地上的獵槍,從另外一個階梯走下去;緹娜思索片刻,決定偷偷尾隨在他身後下樓。吉萊特的行為太奇怪了,兩兄弟究竟有何祕密?這一切,她只能從吉萊特這邊,才能打探出情報。
吉萊特居住的樓層很寬廣,中央是客廳,其餘好幾個房間,臥室,書房,盥洗室,全都是吉萊特單獨使用的。而且他性格孤僻,不喜歡僕役接近他住的地方。
吉萊特一下樓,便在客廳放下獵槍,然後直赴盥洗室了。一直到他關上門,緹娜才偷偷由樓梯轉角處走下客廳。客廳很安靜,除了水流聲由盥洗室傳出,還有壁爐中的柴火燃燒聲,其餘什麼聲音都沒有。
「救命」
忽然間,幾個細微如蟲鳴的呼叫聲,由書房內傳來。緹娜渾身寒毛直豎,她從小聽力就很好,她敢肯定,這幾聲呼救聲,絕對是真人發出的聲音。
可是聲音為何這麼小?
緹娜小心翼翼推開書房的門,輕輕走進去,掩上門。裡頭一片漆黑,十分寬廣,隱約可見四面的書牆,還有一些望遠鏡,地球儀,顯微鏡之類的儀器。桌子上放了許多玻璃皿,酒精燈等等的實驗器材,一些奇怪的東西浸泡在玻璃缸裡頭,許多顏色鮮艷的藥水一一放置在架上。
「救命」
呼救聲又再次傳來。緹娜顫抖著身子,一步步靠近中央那座實驗大桌。桌子上燃燒著酒精燈,酒精燈正在熬煮一種豔紫色的液體,滾沸的紫水不住散發紅白交錯的煙氣。
除了紫水,桌子上還有一個老鼠籠大小般的籠子。緹娜彎下身子,凝視著裡面的動態。只見老鼠籠內,關了好幾隻生物不是老鼠,也不是蟲類,而是用兩隻腳行走,頭臉四肢都跟人一樣,只是身軀極小,渾身裸體的人類。
剎那間,緹娜懷疑自己是在作惡夢。她渾身不住劇烈顫抖,死死盯著籠子內部,而籠子內的人,似乎也發現了她。
「好心的姑娘,救救我們!」
籠子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小小女孩兒抱著身軀不住發抖,苦苦哀求著她。「小姑娘,求求你,打開籠子,放我們出來吧!」
「你們是什麼東西?」緹娜好不容易才有辦法開口說話,此時她實在太震驚了,連說話都是抖的。
「我們是人類,跟妳一樣的人類。」小女孩兒淚眼婆娑的表示「我們原本好好的住在山巒邊,是吉萊特把我們抓來做實驗,變成這麼小的身軀。他在我們身上做了很多殘忍的事,他是一個魔鬼!」
小女孩兒的話,讓緹娜腦中一片空白;她實在太驚恐了,此時只有瞠目結舌的份。在女孩的連聲催促下,她終於顫抖著手,準備打開籠子「好!我先放你們出來再說。」吉萊特竟然這麼可怕!明明是這麼有才華的科學家,怎麼心思與行為如此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