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尤其还下着雨,外头漆黑一片,更显得书房里那一盏暖黄色的微光格外幽暗。她今日穿着一身黑色软缎旗袍,下摆极长,走动之间不免拂在脚面上,加上心里有事,脚下也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一个踉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何世庭反应极快,伸出胳膊便搂住了她。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两个人都跌落在地,可是他到底将她护在了怀里,只自己倒在书房的地毯上。那寸许厚的地毯十分柔软,跌在上面也不觉得痛,何世庭忽然笑了,伸手将那领带松了一松,才问道:有没有事?
宝姿整个人都伏在他的身上,支起身来摇了摇头。她的发髻散了一点,一缕碎发正落在下颌边上,卷起的发尾勾在唇边,乌发红颜,更衬得那唇色格外粉润。或许是他刚才吮得不知轻重,灯下看去,仿佛有一点肿似的。
何世庭伸手把那一缕碎发替她别到耳后,又慢慢地摩挲着她的唇角,含笑道:还是这么漂亮。
宝姿亦是微微笑着,横波入鬓,却垂下了一双波光潋滟的眼,慢慢地俯下身来吻他。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脸上,忐忑地,带着一点迟疑,是黑暗里一线幽暗而危险的火苗,渐渐地将他的血液烧得滚烫。
他按住她的后脑,缠绵地回吻着她,唇舌纠缠之间,是连挑逗都有一种心无旁骛的虔诚。就当是他这数年来的艰难持重,才换得这一时片刻的欢愉罢?自从入主何氏以来,他步步为营,不曾有过一刻松懈,唯有今夜在她这里,理智竟敌不过欲念。若论因果,他十年前便不该爱上她。
香软的身子搂在怀里,他按住她的腰肢,再无迟疑,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宝姿低低地嗯了一声,偏过头去闭上眼睛,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澎湃的血液在耳膜里轰鸣,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只觉得那声音又软又媚,像熟透了的芍药花,微微一碰,饱满花瓣就要抖落一地似的。何世庭吻她,吻得心猿意马,一只手顺着那白腻的大腿一路向上,低喘着问:什么?
宝姿却不肯再说,只是不安分地扭动着,像一尾离了水的游鱼。何世庭压着她胡乱地吻着,挑开了领口去吮那白皙的脖颈,又探手下去,解她腿边旗袍的盘扣,一个又一个,终于耐不过性子,将那下摆一把撩了上去。
她的皮肤细腻极了,如同青白玉石雕就的杯盏,握在掌心里把玩着,渐渐地温热起来。夜雨刷刷地下着,屋子里有缱绻的甜香,似乎是她身上的香气,在暗夜里格外诱人。宝姿渐渐地不再挣扎,只是双手紧抓着他的肩膀,十指越扣越深,等到身下彻底暴露在空气里,忽然睁开眼睛,轻轻喘息着说了一句:冷。
何世庭的脸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那清而浅的香气,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痛,明明没有喝酒,可也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似的。她的身子又香又软,他抱着她,紧紧地抵着她的额头,手掌在腿心摩挲着,暗哑着问道:还冷吗?
一根手指慢慢探了进去,一寸一寸地往里摸索。宝姿睁大了眼睛,乌黑的眸子倒映着昏黄的光,仿佛月影融进了夜色中的湖面。何世庭的心也跳得厉害,见她紧紧地咬着唇,便温柔地舔舐着,低声哄道:不要咬。
宝姿难耐地仰起头来,已经分不出神去听他的话。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轻轻拨弄着,抽出一半,又再次慢慢深入,微有薄茧的指腹四处游移,仿佛要将她身体里最隐秘的一处描摹出一个形状与她知晓。她无意识地松开口,再也忍不住一声婉转绵长的低吟,像是蝴蝶的翅膀,扑棱棱地拂在心口上。
何世庭也忘了情,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痴迷地吻她,无限缱绻,一时又添进一根手指,不顾她已经开始忍不住颤抖,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周身的血液都涌向身体里的那一处,宝姿紧紧地躬着腰,耳边只有浩荡而下的雨声。她想要尖叫,想要他停下,可是何世庭深深地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呜咽呻吟都封在口中。
终于所有积郁的情欲都在瞬间找到爆发的出口,汹涌的快意如同窗外的倾盆大雨,扑天灭顶而来。宝姿紧紧依附在何世庭的怀里,蓦然间湿了尽透,她浑身颤抖着,四肢都缠上了他,何世庭亦是再也不能忍受,抽出湿淋淋的手指就沉下了腰去。
身体比理智先记起多年前缱绻缠绵的交欢,待他入到尽头,两个人都急促地喘息着,不约而同地竟有些失神。何世庭的动作失了分寸,倒有一种少年人的急迫,迫视着她追问道:还冷不冷?嗯?
煎熬到了一个地步,理智也跟着灼烧起来,宝姿摇了摇头,睫毛剧烈地抖动着,何世庭亦再无克制,搂住她便激烈地抽送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全是纷乱而急促的喘息声,偶尔有一声情难自抑的呻吟,孱弱的,又轻又软。地毯上的影子是笼中的困兽,正在暴躁而鲁莽地四下突围,可是始终被困在那方寸之间,怎么也得不了解脱。
宝姿仿佛在无尽的虚空中急速地坠落下去,耳边尽是绵绵春雨密密洒落花丛的簌簌轻响。何世庭在她身上力道强悍地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