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重烟拔出剑,除了不多的血,还有一缕黑烟自弥霄伤口冒出。他身子下坠,摔在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一动不动。
管重烟收剑入鞘,落在谢云衣身边,谢云衣急声道:他是我表哥,你怎么能杀他!
管重烟不作声,解开她的穴道,便倒在了地上。
他鼻腔开始流血,脸色变得无比惨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胸膛起伏,呼吸艰难,显然内伤严重。
谢云衣本要去看看弥霄,见他这样吓了一跳,摸了摸他的脉,蹙眉道:你服了聚灵丹!
这种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药对身体损害极大,修为越高,药效过后,反噬得越厉害。
管重烟此时满头冷汗,每一寸经脉都要裂开一般,耳孔也开始出血,浑身剧痛,分不出哪里更痛。谢云衣说什么,他也听不清。
谢云衣又气又心疼,唯恐他再有个好歹,只得先替他疗伤。
两人掌心相抵,她的灵力源源输入,引导他体内乱走的灵力回归平静。
过了一会儿,疼痛缓解,管重烟微微展眉,道:参宿剑是除恶之剑,只会消除人心中的恶念,并不伤性命,这正是它的宝贵之处。
谢云衣一愣,随即狂喜,道:那表哥不会死?
管重烟那一声嗯,在她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激动之下,灵力输得猛了些,疼得管重烟蹙眉倒吸气,她急忙收敛心神,嗔道:你不早说,害我虚惊一场!
管重烟就是想知道,以为自己杀了弥霄的谢云衣会是何种态度。
她依然紧张他,他心满意足。
女人总有做红颜祸水的梦,希望男人为自己赴汤蹈火,六亲不认,离经叛道。男人何尝不是呢?
参宿剑斩断了弥霄与妖王飞星的联系,他醒来后恍如大梦一场,往事皆成云烟,看着谢云衣和管重烟,心中固然感伤,却也不甚强烈了。
谢云衣见他醒了,忙丢下伤势已经稳定的管重烟,道:表哥,你怎么样?
弥霄道:我没事。见她幼女模样,不禁伸手想摸摸她的发,半途又缩回手,垂眸道:表妹,对不起。
谢云衣眼眶一红,几欲落泪,道:表哥为心魔所困,我明白,你没事便好。
弥霄走到管重烟面前,作揖道:管道长,多谢你帮我解脱。
管重烟淡淡道:我只是不想云衣与我结仇。二太子,我会告诉天庭你已身亡,但天庭未必信我一面之词,你往后多加小心,若有疏漏,我们都得遭殃。
弥霄默然半晌,道:我明白。管道长对云衣用心良苦,有你照顾,她必能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喜欢一个人时,总觉得自己才是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其实未必如此。
弥霄冷静下来,蓦然发现,管重烟对谢云衣的心意并不比自己少。
他没必要愤懑不平,放下那一缕执念,表妹终究是表妹,做不成双宿双飞的情人,也还是山高水远,遥祝安好的亲人。
谢云衣知道他要远走,闻言更是感伤。殷殷叮咛良久,天色由晴转阴,飘下濛濛细雨,海浪声声,平添萧索愁绪。
弥霄辞别他二人,身影消失在满天风雨中。
谢云衣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头发,睫毛,湿漉漉的一片,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孩,端的是可怜又可爱。
管重烟伸手替她擦了擦,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这才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云衣道:我吃了玉仙散的解药。
管重烟没有问,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吃玉仙散的解药,搂住她道:是我不好,又害你置身险境。
谢云衣在他怀中摇了摇头,道:你很好,再没有人比你更好。
她驾云带着管重烟去茅山道观疗伤,辜弘等人见了他们,一个个满脸惊奇,道:师弟,这这是你和冯姑娘的女儿?
管重烟无语,自己和谢云衣同居不过一载有余,哪来这么大的女儿!
正要解释,张昭已经喜滋滋地走上前,道:好可爱的师侄,快叫伯伯,伯伯给你糖吃。
谢云衣果真张口,脆生生地叫他一声伯伯。
张昭开心得没落脚处,正要伸手摸她的头,被管重烟抓住手腕,道:师兄,她是你弟妹,不是什么师侄。
张昭与众人大惊失色,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
管重烟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好气道:你们不要多想,云衣只是误食丹药,才变成这样。
众人弄清来龙去脉,确信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并非师侄而是弟妹,不禁松了口气,又感到淡淡的失落。
谢云衣留在道观帮管重烟疗伤,管重烟深知其顽劣本性,警告道:不准再叫他们伯伯,成何体统!
谢云衣眨了眨眼睛,道:知道了,爹。
管重烟臊得满脸通红,想揍她又下不去手,只得恨声道:闭嘴!
是夜,元尧来看望徒弟,见到谢云衣,愣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