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真的不是什么能藏住秘密的人,自从他开始偷偷摸摸深夜溜出门去阿萝就发现了,更不要提最近几天他白天也心事重重的。
发现了,但不说。
毕竟她也有点好奇。
阿萝看着他一边神游天际一边机械嚼肉,玩心大起,偷偷在他的盘子里放了两片菜叶子进去。
利维一点都没注意到,三两下就吃掉了,还是那副在沉思的表情。
出大事了。
阿萝静静看着他被吃干净的盘子,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出大事了,他居然连菜都吃了!
她心态凝重,好多次忍不住都要揪住利维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了,但看对方一副不想说的样子,还是纠结着没有点破。
两个人就这样别别扭扭地怀揣心事过了几天,在阿萝终于要忍不住的某天夜里,他出手了。
因为一直心里有事睡得不熟,她被抱起来的时候就醒了,迷迷蒙蒙睁眼一看,半拉住的窗帘外还是深蓝墨色的天空,显然还是深夜,一轮莹亮的圆月就挂在云雾中,整个世界静谧安宁。
干什么呀?她疑惑地揪住男人的领口。两人都在睡觉呢,还穿着宽松柔软的衣服,这一揪他半个光滑结实的肩膀都掉了出来。
利维没说话,把她抱好,几步靠近窗口。
等等。这个地点,总让她觉得不对,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抱着她,猛地从窗台上翻出去,一跃而下。
骤然袭来的失重感让阿萝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又强行咽回去,听起来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鹌鹑。
安稳落地之后怒火又噌噌地冒起来。
这是四楼啊!他怎么不和自己说一声就乱跳!
她又惊又怒,伸手就去薅他卷曲黑发,抓狂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利维被她揪得有点痛,凶巴巴朝她龇牙,眼睛在月色下背着光绿幽幽的,有些莫测神秘的味道:老子带你去个地方,快松手,等着看就行了。
他得意洋洋的:你就等着大开眼界吧。
究竟搞什么鬼?阿萝满肚子疑惑,他已经开始加速了,胸膛在运动时一起一伏,平稳的呼吸打在她肩头。
他一路在月色中奔跑,带着阿萝翻过城门,士兵们完全没有发现头顶疾驰而过的黑影,他们的银色盔甲在夜色中熠熠反光。
跑过长长的大街、深蓝的护城河还有纷乱繁杂的树丛,他放慢了速度,捂住阿萝的眼睛。
?少女迷惑不已。
利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是高速移动的喘气中夹杂着无比的骄傲:这里老子找了好久也准备了好久,就是为了今天给你个惊喜你看。
他温热的手掌拿开,
少女睫毛颤颤,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霜白的月光,广袤无垠的天际深蓝如墨,万亿星辰静谧闪烁,皎白的圆月像一只神秘的眼睛,泠然悬挂。
这是一片空旷的林地,两侧开着粉紫色花朵的野芙枝茂密葱茏,柔嫩层叠的重重花瓣在晚风中悠扬飘落,夹杂着一旁河流清新的水汽。
草地柔软可爱,阿萝赤着脚,足底踩上去是微凉的绵软,开满了浅蓝色的不知名野花。
空旷而静谧的林间空地里,随着两人轻轻靠近惊起无数小巧的星光。
小小的,飞舞的,闪烁着的萤火虫,原本停留在树枝上,藏身在花朵之后,被他们的脚步惊动,纷纷扬扬地飞了起来,柔软的绿色光团星星点点,在如霜的月光下似舞似乐,像是云雾,又像是迷幻的梦境。
萤火漫天,树丛沙沙作响,被这样美妙包围着的阿萝忍不住放轻了呼吸:这些都是你抓的吗?
利维跟在她后面,用鼻子哼了一声:是啊,老子抓了好几个晚上呢。
他看出她的喜欢,声音里的得意挡都挡不住。
阿萝听得想笑,伸手到后面去拉他有力的大手: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呀?起床气毫无踪影,就连声音也像泡在蜜糖里,柔软轻甜。
他不答,抿着嘴坏坏笑着,反握住她软乎乎的手掌,快步走到前面,带着她拨开树丛。
重瓣的花朵累累压压,一团一团掉下来,砸在他的头上肩膀上,也砸在阿萝鼻尖,湿湿凉凉地滑落下去。
利维的背影宽厚结实,随着他挥手拨动树丛的动作肌肉起伏,线条有力。几片淘气的花瓣停留在他的卷发和后背上,他又变成一只花丛里打滚的猫猫了。
没有行走很久,大概只是穿过了这片茂密的树林,他带着阿萝从枝叶间穿出。
你看。他站定不动,示意阿萝去看。
女孩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
一棵雪白、雪白的树。
她从未留意过在王都城郊有这么高耸的树,树干笔直而雪白,矗立在幽暗的密林之间,枝繁叶茂,万千浓绿碎叶沙哑低喃,淙淙的清澈小溪在树根部流过。
这棵高大的白树足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