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清未料青天白日之下,竟有人堂而皇之地劫持朝廷命官,当五城兵马司是吃干饭的吗?
见贼子并无害命之意,她试图低声下气地与之谈判,谁知那劫匪却耐不住性子,直接一个手刀将她劈晕。
人有时真不能蹬鼻子上脸,骆清总算大彻大悟了。
夜幕降临,溶溶月光笼着古老的运河,漾起粼粼水波,像一层碎金撒在其上。
沿岸泊着不少湖船画舫,凤髻蟠空,纤腰袅娜,丝竹歌舞与喧闹的市声交相呼应,俨然一派盛世景象。
成德帝命皇太子去南京拜谒孝陵,此刻凌玦正望着窗外月色出神。
荣璟拿扇骨捅了一下他肩膀,这十几日都得待船上!早知道我就不该自请这份差事,委实无趣!
凌玦拂开他的扇柄,冷然道:那你即刻回京,别在我眼前晃。
欸!你休想让我抗旨。正所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既讨了这差,可不得去那烟花之地开开眼么?
孤尚未祭祖,你倒先跑去狎妓,还真不怕御史参你个满头包?
荣璟凑近了些,眼神略显暧昧,听说这附近有个浮先馆不输扬州,不如同去一观?
凌玦置若罔闻,随手拿起一本兵书翻看起来。
荣璟轻咳一声,戏谑道:太子殿下似乎还是个雏儿,莫非不通男女之事?不对啊!三年前宫里便该教了,我还见识过那什么圣囊,做工
话还未完,他腰部便狠狠挨了一拳。
咳,皇家之人果真绝情,好歹也是十几年的交情,别往肾上打啊!
不妨碍你传宗接代。
罢了,我自个儿去。他唰的一展折扇,全然没事人般潇洒风流。
慢着!
想通了?我就说嘛见识一番又何妨?断不教你被人轻薄了去。
聒噪!
两人施施然进了浮仙馆,由龟奴引着穿过水景,四处清丽典雅,倒真不似楚棺秦楼。
老鸨见两人贵气凛然,简直笑眯了脸,二位公子来的巧,馆中今逢喜宴,真真是缘分,老身这便带路。
荣璟自然而然的微一拱手:有劳妈妈。
转过回廊,再入庭院,便见园中人头攒动,披红挂彩。
荣璟用扇柄拍着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您别板着张脸,搞的和审犯人似的。
两人入了楼上雅间,旁边的龟奴忙拉开雅间一侧的珠帘,园内的场景霎时尽收眼底。
只见九位来自各家的花魁娘子身穿八幅湘裙,轻纱覆面,莲步轻移,于廊下娉婷而来。虽窥不见全貌,但肤如凝脂,柳腰纤足,无一不风华绝代。
即便并非那月里嫦娥,也应是人间尤物。
场中那长相斯文的龟公朗朗而笑:今日恰逢我山东花魁盛宴,幸诸位同心雅集,此等良辰美景当不辜负!
语毕,那龟公端起巨觞一饮而尽,那豪气干云之态引得众人连连叫好,场中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推选声。
如蚁附膻!
荣璟汗颜:得了,我看你还是等陛下赐的太子妃罢。
﹏
骆清从混沌中醒来,便见眼前几名女子分别绑在几根高大木桩上,衣衫破烂,血迹斑斑,她瞬间打了个寒颤。
低头一看,自己竟也被换成了女装,她脑中警铃大作,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更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针对她的阴谋,也或许劫匪误打误撞发现她的女儿身,便把她绑到了这鬼地方。
铁门哐当一声被作响,灯火照亮了昏暗的室内,骆清这才注意到脚边还躺了个浑身是伤的女子,不禁毛骨悚然。
呦,醒了啊。刚进门的中年妇人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不由赞叹:啧啧,真是个美人胚子,这眼睛睁开犹胜几分。
旁边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猥琐而笑:可不是嘛,比那几个花魁还要勾魂。
骆清蹙眉,这情节怎么这样眼熟,接下来该不会是逼良为娼了吧
多少赎金能放了我?骆清浑身无力,声若蚊蝇。
呵呵呵,小妹妹还真是天真烂漫,你若出的起高额赎金,那定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届时我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
骆清愕然,这老鸨好有逻辑的样子买卖不成仁义在嘛,那您不妨说说还有各种情况可以放人?
哼,进了我们浮云馆,再是贞洁烈女也包管变淫娃荡妇。
骆清嗓子干痛,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认命道,我卖艺不卖身,行吗?
那两人嗤笑出声:那你有何才艺?
骆清被这两人气的肝疼,心道我堂堂状元公能没才艺吗?结果她磨了半天硬没蹦出一个字。
是唱曲,还是跳舞?
骆清默然。
抚琴作画你总会吧?大家闺秀不都深谙此道吗?
骆清赧然。
但凡你绣品不错也行啊。
骆清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