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夏松梦起身穿衣服,默念着今天的日子。以往侯府里会每日通报黄历,遇上诸事皆宜的日子她就格外开心。军营里不兴这个,她还是按部就班地准备出去熬药。今天感觉格外冷,她裹紧了衣服,人小小的,细细的脖子白白净净,叫人看了十分怜惜。
粮队停在了漠城的侧门外。为了将灾民集中,这处城门已经关上有些日子了。城门悄悄地开了,镖师牵着马走进城内,一行人消失在一座宅子内。
早晨雪停了,天空灰蒙蒙的,但远处的天色晕染出一线蓝色。她眺望着远方的天空,突然期待着今天会不会放晴。
每月初一晨练前要听将军训话,因此夏松梦去领饭时,大部分将士才刚吃完,正坐着歇气。大部分的士兵都是随胡将军驻扎到漠城的,并不认识什么将军夫人,还以为是新来的烧饭妇人。
你看,一个士兵用手肘捅了捅同伴,那个小女子屁股好圆哟!
同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是一道窈窕的身影。哎,真不错,这小屁股,要是给爷玩,一晚上我能把她逼水都操干!哈哈哈哈!
就你!迎风撒尿湿脚背的玩意!哈哈哈哈!还是爷的大长肉棍才能给她治的服服帖帖。一旁的人听到了不屑道。被戳中痛处的人立刻便急眼了,要去揍人。
哎!停!你们干啥呢?一个年轻男子出来制止。尽管他年纪看上去小些,体格却比其他人精壮了不少,眉宇间的昂扬朝气使他在这群人中鹤立鸡群。
是小刘哥!正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松开了对方衣领,在他面前站好。没啥,没啥。四营里谁不知道,小刘哥是邢将军亲自挑选随行去沈城的,未来极有可能成为邢将军的得力手下,四营里谁都不敢不服他。
咋回事啊,说说?小刘哥看着两人,邢麓苔治军严谨,他正在努力向心中的榜样学习,至少先管好四营。
其实也没啥,一个人笑笑,指着那边,我们在说那个小娘子呢!
他顺着看过去,那背影十分熟悉。他立刻想起来,在遇到狼的那天晚上,那个忙碌的身影。他一个大巴掌拍在那人后脑勺。什么小娘子!那是将军夫人!
说完,他甩下面面相觑的众人,走到夏松梦身边。夫人好!
夏松梦回头,只觉得面前这人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夫人叫我小刘就行,我随将军从沈城护送你过来的,遇狼那天晚上多亏了夫人!小刘哥一直感念夫人的恩情,又是第一次和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单独说话,脸快速红了。
噢,我想起来了。夏松梦想了想,今早不知怎么,一直觉得晕晕的,实在没想起来,只好敷衍他,你现在好了吧?
嗯嗯!我全好了!小刘拼命点头。谢过夫人。夫人真好看啊,又善良,又温柔,讲话声音像溪水一样动听,小刘在心里暗想,一定要守护夫人的清誉,不能叫那些大老粗嘴上玷污了她。
夏松梦看着他一会微笑一会抿嘴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方才被小刘指点过的几个士兵还在想着要不要去给夫人行礼,二营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在人头攒动的营帐里,一位一直坐着喝粥的男子抬起眼,往那个方向一看。他本不屑于凑这种热闹,但偏偏这一眼,让他那双早先被刀割破眼皮以至于这些年一直难以睁开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借尸还魂了?
无人在意角落里握紧的双拳,人流走动,夏松梦从他视线里消失了。
镖师将缰绳交给等候已久的士兵。面对邢麓苔,标准地行了个礼。参见镇国大将军。
请起。男人乌发剑眉,气质超凡,让黄土砌成的宅子蓬荜生辉。士兵已经将马安顿好,箱子也一只只抬下来了。
开箱。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士兵便将箱子打开。伸手在箱子里掏了掏,再抽出手臂打开拳心。都是一把把干燥的谷物,有米粒、麦粒,还有已经脱好壳的大米。全是上好的粮食,一点坏的烂的都没有。
称重。薄唇轻启,命令立达,两个士兵将铁秤砣称过了,请镖头确认了此秤没有做过手脚,便将粮食一箱箱抬上去,与镖师核对。
核对无误,镖头向他呈上承镖的文书,待邢麓苔确认了,才缓缓起身。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站在邢麓苔身边,他若不说话,自己愣是不敢开口寒暄一句。
邢麓苔也意识到自己威压过重,稍稍缓和了神色,一挥手,这一路辛苦黄镖头了,请用茶。
几个镖师站好,邢麓苔分别让他们坐下,端上备好的茶水饭菜,随口聊起了茕西府到漠城的一路见闻。几杯薄酒下肚,走镖众人渐渐放松了,高谈阔论起来。邢麓苔放下将军架子,陪他们喝了几杯,宾主尽欢。
聊得差不多了,他心知自己在这,他们始终放不开,便说了个由头退场。走之前特意叮嘱了黄镖头,接下来的几批货还请他和同行镖师们多多照顾。众人完全被邢麓苔的风范折服了,纷纷抱拳称是,豪情万丈地答应下来。
漠城内,一个小小少年在小巷里窜来窜